宮府。
自從兩年前宮云天病死在塞北,她的夫人藍影便常年一身素袍,孀居簡出,撫養(yǎng)一雙兒女,女兒宮雪溫婉賢淑,常伴母親邊上,也算有所慰藉,但兒子宮風則頑劣不堪,整天胡作非為,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奈何他是宮云天唯一的香火,藍影管不住,也就隨他去了,只是希望他不要惹出太大禍事來。
然而宮風總是麻煩不斷,今日,又因為當街調(diào)戲婦女不成,把婦人的丈夫打傷,正好被從驛館回來的左耳逮個正著,此刻正派人來宮府通告。
藍影氣得直拍桌子,怒道:“畜生,他爹的一世英名,非要毀在他的手里。”
宮雪無奈道:“娘,還是請芷沐大哥去京兆府說說情吧,賠些錢,把哥帶回來吧。”
藍影無奈道:“我怎么生了個這樣的玩意,到底像誰,相公,真是對不住你,罷了,雪兒,你去找你芷沐大哥過來吧。”
“嗯。”宮雨說罷,便出去了,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宮雪便帶著一個年輕的男子進入華廳。
他眉清目秀,身高八尺余,穿著齊整而又樸素。
當年他本是宮云天帳下的文書,宮云天死后,他扶靈回來,便留在宮家,當了管家,性格穩(wěn)重,做事大體,深得藍影的信賴,幾乎把宮家的上下的事務都讓他處理。
他進來,便柔聲道:“夫人,大小姐說,少爺又惹禍了?”
藍影無奈地點點頭道:“沐兒,我是實在舍不下我這張老臉啊,你跟左捕頭關(guān)系好,去找他,賠些錢,私了吧。”
“好,夫人,我這就去。”芷沐施禮退出。
藍影無奈道:“你哥哥要是有沐兒一半能力,算了就是沒有能力,老老實實的,也就好了,哎。”
宮雪道:“沒事的娘,芷沐大哥一定能把大哥帶回來。”
藍影道:“要不怕讓你爹蒙羞,我真想讓那孽障關(guān)在牢里十年八年,娘也老了,有一天真怕會被他活活氣死。”
宮雪道:“可他畢竟是哥哥啊。”
藍影無奈道:“算了,等明年你們?nèi)晔亟o他找門親事,或許能收收心,最近穆棱有沒有再找你?”
“娘,我說過我不喜歡他。”宮雪道,“你不要老給他當說客。”
藍影道:“咱們兩家是世交,穆棱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哎,你這丫頭啊。”
宮雪不想聽,轉(zhuǎn)身出了門了。
待宮雪遠去,郁娘便進來了,她微笑道:“夫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小姐的心思呢?”
“她的心思?”藍影道,“我知道,他喜歡的是沐兒。”
郁娘道:“夫人知道,可為什么?”
藍影道:“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啊,其實讓雪兒嫁給他,我更放心,可以看著這個家,也不至于被我那不爭氣的東西敗光。”
郁娘道:“你是說沐兒不喜歡大小姐?”
藍影點點頭道:“是啊,我問了,他說只是把小雪當成妹妹,可我那傻姑娘...”
“那就先不急,等些時候。”郁娘回道。
藍影道:“福伯回來了嗎?”
郁娘搖搖頭道:“不知道啊,自從上回沐兒帶回來的信件說他很安全,就再也沒有音信,真怕他出事,報官了,也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藍影道:“福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嗯。”郁娘道,“表小姐說,過兩天少爺過生日,她要過來,要說她對少爺可真好,隔三差五地過來。”
“畢竟當年她跟我一起生的孩子,如今孩子沒了,她把心思放在風兒身上也是無奈。”藍影道,“由著她去吧,那混球回來之后,你不許再慣他,吩咐庫房,不要給他任何銀兩,就在府里,那兒也不許去。”
郁娘道:“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可是少爺還是會去找表小姐要錢啊,她又一向慣著他。”
“哎,冤孽啊。”藍影道,“要不,你幫我勸勸沐兒,你是他的干娘,多少會聽你的,我是真喜歡這孩子。”
“我盡力。”郁娘道,“我也不知道這小子怎么想的,或許覺得他自己配不上大小姐。”
藍影道:“要不是為給老爺報恩,留在府里,他的本事,肯定大有前途。”
郁娘道:“這孩子是個死心眼,他答應老爺回府幫襯著夫人,就一定要做好。”
藍影道:“是啊,這兩年有了他,這府里大小事務,都好很多,老爺不在了,我們靠酒樓過日子,要不是有他,早就把酒樓賣了,這時候不知道過得多蹩腳,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他走。”
郁娘道:“嗯,沒事,他不會走的,他真要走,早就走了,我看得出來,他也喜歡這個家。”
藍影點點頭,無奈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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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
芷沐費了半天口舌,又賠了些銀子,這才私了,他打發(fā)隨從帶著宮風先行離去,自己留下來陪左耳喝幾杯。
左耳一喝就多,多了便在那兒苦惱,
芷沐連忙勸慰,疑問道:“最近是怎么了?這般不順?”
左耳無奈道:“可不是嘛,哎,最近不是老死人嘛,死的還都是官員,哎,皇上又下旨斥責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