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忙擺擺手,連聲說:“別,別,別,不用報答我,我只是受你娘華陽長公主姐姐之托,要把你完好地交給她?!?br/> 冒頓一聽,真有點兒急了,那只沒有受傷的手,一把拉著長生,眼圈馬上紅了,傷心地說:“小舅公,千萬別把外甥兒交給我娘,她受不了驚嚇,身子又不好,我不能連累她。”
這冒頓的態(tài)度,真的一下子讓長生很是感動。特別是他看到冒頓控制不住流下眼淚,表現(xiàn)出為娘著想的真情流露,倒讓長生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這回這個冒頓應(yīng)該是真的,想起自己和母親在一起的情景,再剛強的孩子,也都會動容!
之前,長生的母親姜夫了,自生下長生,便身體狀態(tài)每況愈下,直到前些時日,姜夫人都開始交待后事了,都已做著不久于人世的準(zhǔn)備。那段時間,長生夜以繼日地守著母親,小心翼翼地研判著病癥的細枝末葉,不可放掉一絲向夏老夫子提供的情況信息。在師徒二人的悉心照料和精密醫(yī)治下,姜夫子的病才起死回生般開始好轉(zhuǎn)。
這期間,長生多次只身一人深入深山老林、走遍荒山野嶺,為母親尋找野生的新鮮稀有藥材。很多次,長生幾經(jīng)涉險,每次都幾乎丟掉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不能拿自己和冒頓相比,冒頓是匈奴人,到底是比較粗野,缺乏中原的文明教化。他也了解,冒頓自他母親返回大秦,就只身一人被送往月氏國做人質(zhì),心里甚至對他母親還有著怨氣。
所以,長生雖對冒頓的話深有感觸,但他還是只有好言相勸,并沒有想答應(yīng)冒頓什么。他淡淡地對冒頓說道:“華陽長公主的身體,已由本公子調(diào)理醫(yī)治,不久即可完全痊愈。你大可放心,也不必憂慮有什么麻煩!”
冒頓這才意識到,他面前的長生,真的不僅僅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漂亮小皇子,他的武學(xué)修為讓自己這個正宗的黑帶九段都不知底深;他的醫(yī)術(shù)也是那么的精湛,竟然治愈了他自己的母親,還治愈了他的長公主姐姐!
他趕緊行禮道:“真誠地感謝小舅公,能為母親大人救命治病,實為外甥兒的再造父母一般!”
長生聽著,覺得還是別扭,忙說:“冒頓,早說了,不要這么稱呼,你都比我還長一歲呢!”
“長的那一歲,在月氏國浪費掉了,”冒頓報怨地說:“那之后,武學(xué)、政務(wù),樣樣都生疏荒廢了……”
當(dāng)年,冒頓小的時候,他每日都跟著那從全天下聘請來,一心想要滅秦的諸子百家和各大宗師,研習(xí)書卷文冊,苦練武學(xué)神功,即使知道母親已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都沒有被頭曼大單于父親允許中斷學(xué)業(yè)和訓(xùn)練,去探望一次母親。
久而久之,冒頓也變得十分心狠手辣,他越是讀過更多的中原經(jīng)典,越是對君父禮儀嗤之以鼻!直到最后,西都最厲害的名醫(yī)都已完全束手無策,斷定華陽大閼氏再撐不過月余,必死無疑了,頭曼大單于才允許送華陽長公主返回大秦,以遵守最初答應(yīng)她落葉歸根的承諾。
即使至此,已斷定華陽長公主必不久將死,冒頓都沒被允許見他母親一面。因為,那是草原的規(guī)矩,太子是不能被污穢的病魔污染的。更何況,華陽長公主病癥起因,是對草原的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