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誰啊,趕著去投胎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又是一陣比上一次更急促且猛烈的敲門聲狠狠攪破了我的清夢,我嘆口氣,無奈的坐起身,晃了晃昨晚被酒精再一次荼毒的神經(jīng),慢悠悠地從床邊撈起一件背心往頭上套。
顯然,昨晚,我又被胖子灌醉了,仍是在巷子口的s縣小吃,胖子找了一個撇腳的借口,兩人喝到老板開始趕人方才作罷。
我晃晃悠悠的去開了門,胖子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使勁沖我擠眉弄眼。
我沒好氣道:“死胖子,你能不能輕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拆房呢!”
“嘿嘿,這不怕耽誤事兒嗎。”說罷,胖子遞給我一杯溫?zé)岬亩節(jié){,自己則拿出裝滿一整個快餐盒的包子吃了起來。
我這才注意到,胖子身后背了一個黑色的斜挎包,撐的滿滿當當。
“你背的什么啊?”我看著胖子背后的包,喝了一口豆?jié){,全身的細胞被瞬間喚醒,那可叫一個舒坦。
“錢。”胖子神神秘秘說道。
“錢?這么多?”我剛喝一口的豆?jié){被嚇得吐回了紙杯里,趕緊起身去拍了拍胖子背著的挎包,果然,里面裝的滿滿的,有棱有角。
“胖子,我給你說啊,咱可不去干這違法亂紀的事情,你聽我的,這錢哪兒來的,你趕緊給人家還回去,咱們圖個心安,現(xiàn)在沒錢不代表以后沒錢,咱們做人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啊。”我捧著胖子的臉,好言細語的勸說道。
“去去去!想啥呢,咱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也不看看你胖哥,好市民三個字都寫在了臉上。”胖子打開了我的手,取下包,放在了床上,拉開了拉鏈。
雖然我自己覺得我心里承受能力夠強了,但頭一次看到這么多的鈔票,還是被震撼的無以復(fù)加,包里至少裝有兩三萬的現(xiàn)金。我和胖子的家里,雖是世交,但父輩皆是老實本分的普通人,一家手里基本除開日常花銷,就沒剩幾個錢了。高中以前,我和胖子基本是沒零花錢的,饞了,我倆就去掰打剩的玉米桿子,樹上的鳥窩、河里的魚,可沒少被我倆霍霍過。
“那這么多錢,咋來的?”我依然不放心,害怕胖子做了啥違法亂紀的事。
“你記得我給你說的私人攝影師嗎?”
“記得啊,就給別人照相嘛。”
“咱工作室的私人攝影師和別人的有一個最大的區(qū)別。”胖子咽了口唾沫,繼續(xù)說道。
“咱們的顧客,多為在蘭街工作的女性,也就是上次我們見過的花姐的閨蜜圈。她們中,有人已經(jīng)嫁入豪門,養(yǎng)尊處優(yōu);有的人經(jīng)濟來源成謎,有的人干爹和哥哥無數(shù)。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年輕,貌美,有錢。她們平時特別喜歡拍寫真,并且出手極為闊綽,對給與她們拍的好的攝影師,她們往往特別大方。有的甚至也會獻身給攝影師。當然,她們對拍的好的自然是十分大方,但對于技術(shù)稍欠火候的攝影師來說,好一點的無非是相機被砸,壞的嘛,可能就是醫(yī)院躺個十天半個月了。所以說,沒兩把刷子,這瓷器活就別去攬了。”說完這番話,胖子緩緩抬起頭,迎著從窗臺撒漏的陽光,閉上了雙眼,一張傲嬌又輕浮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一時沒緩過神來,竟然有一些呆滯。胖子的這番話,對我人生觀的沖擊簡直太大,以前我對私人攝影師的認知僅僅停留在照相館里,給人照相的手藝人上。從來沒想過,這一行的門道,竟有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