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河貫通整個云升城,夜里會有很多人在繁華的千禧河段游玩,河面多亭子,船只相連,如同平地,河燈通明,滿載塵世浮華。
船夫依舊如常,搖動著船槳,夜里已經(jīng)摘下斗笠,斑白的頭發(fā)隨意的束在頭上,普通的木簪僅僅是固定部分,仍有很多的頭發(fā)散落在臉上。
他和尋常船夫不同,他用手劃槳,未用法術(shù)靈氣,所以他會很累,白皙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夏日汗衫也滿是汗?jié)n。但他的樣子卻格外的俊郎,年輕,與他的裝飾和頭發(fā)形成了鮮明的對此。
“你在此處可有千年?”船艙在坐著一個少年,百無聊賴的扒拉著夜里的水面,卻并未覺得寒冷。
“記憶中過了有三百年,之后就沒了興趣去記,如今倒是看了太多的人升仙又歸于凡塵?!贝蛐α诵Γ瑢Υ撏岬纳倌觊_口。
“你可有名字?”
“叫我船夫就可以?!?br/>
“你為什么要救我們?”
“陸地上的事我不管,河面上的人我不能不救?!贝蛞琅f在劃槳,并不大的船只在平穩(wěn)的河面上輕緩的移動,隨著船夫手中船槳速度減緩,船只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岸邊。
“你就不怕我們給云升城帶來麻煩?”
“世間之事皆有定數(shù),自以為改變,不過也是在順應(yīng)天道罷了。但是你,違背天數(shù),遺留世間,真不怕冥府的把你魂飛魄散?”船夫把船綁在木樁上,用手拉了拉繩子,足夠結(jié)實,才踩著船板上了岸上。
“你知道我是誰嗎?”
“前生之事乃是前生,今生才是你應(yīng)該去探尋的?!?br/>
“你這人修為不高,倒是知道的不少?!?br/>
船夫笑著站在岸邊,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孤零零的房子在黑暗中格外的顯眼,昏暗的燈光在門口閃爍。
“你真要讓我們?nèi)ツ慵??不怕給你帶來麻煩?”
“岸上的事我不管,他們?nèi)羰悄媚?,自然讓他們拿去,若是不來,自然有地方讓你們安住一晚?!贝虼蜷_岸邊破舊的木板房,摸著黑從里面取出了一個燈籠,拿出火折子點燃。
“明明很簡單的事,為何要如此麻煩?”
“太簡單雖好,卻沒有意思,太麻煩雖然看起來不好,但我又不急?!?br/>
船夫樸素的話讓少年沒在開口,走進船艙扛起了船艙里的徐子,玉牌在腰間亮起,道紋在玉牌周圍游動。
“真是麻煩?”
“關(guān)心可不是麻煩,你若是覺得可以,還是給他們些回應(yīng)的好?!贝虼蛑鵁艋\,朝房子門口晃了晃,對面的燈光也晃了晃。
“真是麻煩,你不是很自以為是嗎?醒來回話啊?”少年拿著玉牌,在肩上的徐子眼前晃了晃,道紋的光輝照在他的臉上,昏迷的臉龐帶著安靜。
“我今日在云升城轉(zhuǎn)轉(zhuǎn),你們不用擔心我,過兩天或許我就去找你們?!?br/>
燦燦拿著玉牌,傳來徐子的聲音,眾人看著玉牌,都松了一口氣
“行了,既然徐子沒事,就讓他一個人靜靜,想通了會回來的,也都早些休息吧,明日就要開始準備了。”
燦燦拿著玉牌回到房間,黑暗的房間她站了一會,走到床上,蜷縮著身體,懷里抱著徐子的玉牌。
少年手上亮起好黑色的光輝,壓住了玉牌道紋的光芒,聲音通過道紋傳給了對方,少年不耐煩的把玉牌隨意塞入徐子的懷中,扛著他上了岸。
船夫笑了笑,打著燈籠走在前面,少年扛著徐子跟在后面,周邊格外的安靜,幾乎沒有什么燈火人煙,就連河床都未見船只。
“等你的女人是你夫人?”
少年目力極好,院子門口打著燈籠的女子帶著笑容,眼里滿是歡喜。
“是?!贝蛘J真的語氣讓少年不滿的啐了一口,覺得沒什么意思。
“你一個老不死的,她一個凡人,不過區(qū)區(qū)幾十年歲月,就算你動了真感情,又有何用?”少年換了一個肩膀,他有對徐子多了些嫌棄。
“歲月于我,于你有何差異,能夠留下的才是珍貴的?!?br/>
“但她終究會死?!?br/>
“她會活在我的心里?!?br/>
少年本想反駁,船夫已經(jīng)走到了夫人邊上,與她說了幾句,夫人臉上帶著歡喜,又好奇的看了看少年,隨后點了點頭。
“快請進來吧,馬上入秋了,夜里還是有些寒冷的,你們身上還濕著,趕緊進屋暖和暖和?!狈蛉说穆曇艉軠厝?,就和少年見到的太多夫人一樣,溫柔賢惠,舉止溫和,但一般這種女人結(jié)果都不太好。
“麻煩了。”少年語氣并不溫和,相反,反而帶著些許嬌縱。
夫人并不在意,拿著船夫手里的燈籠,讓他給少年開門。船夫溫柔的點了點頭,推開了院門,院子并不大,卻格外的緊湊,除了中間的道路,兩邊都種滿了東西,左邊是花草蔬菜,右邊是高聳果樹。
“沒聽夫君說有客人來,我去給你們收拾屋子,你們就先跟著夫君去堂屋暖和一下,爐子已經(jīng)溫了些酒,可以驅(qū)驅(qū)寒?!狈蛉税褵艋\熄滅一盞,掛在了門下,隨后掛上了門閂,把燈籠交給船夫,走向了西邊的房子。
“跟我來吧?!?br/>
少年一聲不吭的跟著,走進堂屋,溫暖如春,仿佛暖陽照在身上一般舒服,少年把徐子隨意的扔在火爐旁,火焰在爐中緩緩燃燒,酒壺里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