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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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之地,自古便是天險,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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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府之國,錦官之城,自古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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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五代起,此處兵戰(zhàn)交加,百姓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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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立國多年,西蜀之地,反而更見艱難,只見這蜀山棧道之上,扶老攜幼,盡是外逃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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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崎嶇難行,走不多時,就有人“嘩啦——”一下,腳底一滑,緊接著就是一聲凄厲慘叫,只見一道人影掉下了萬丈深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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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發(fā)出陣陣嘆息,卻無人停下腳步,也無人過去看一下那哀哀慟哭的亡者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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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逃難過來,一路不斷的看到死亡,人的心,也漸漸變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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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后面山道上傳來急速的腳步聲,眾人回頭望去,卻見一行大漢走來,一個個甚是彪悍,但見他們大多數(shù)挑著擔(dān)子,只有幾個人,手執(zhí)兵器在前后左右護衛(wèi)。看他們的腳步,應(yīng)是擔(dān)子極為沉重,可是他們在這山道卻健步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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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由地讓開了一條道。有明白的人,就知道這是蜀中販私茶的茶販子,他們挑的都是蜀中特產(chǎn)的茶磚。自朝庭設(shè)立博買務(wù)后,茶葉由博買務(wù)進(jìn)行專買專賣。可是蜀中種茶者十有七八,博買務(wù)收購不了這么多茶葉,茶葉的價格被壓得極低,可是出蜀之后,蜀茶卻是極搶手的貨物,只因蜀道艱難,因此上價格也較高。若是有人走鄉(xiāng)串戶,收購茶葉帶到中原去販賣,利潤便極為可觀,因此雖然蜀道艱難,官府禁止,仍有茶販組結(jié)成團伙,販茶出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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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販子要在官府手中搶一口飯吃,自然是極兇險的事。因此上茶販出動,多則幾十人,少則也有七八人,蜀中青城武風(fēng)本就強盛,這些茶販子也大多會些武功,在山道上走,行動極快。翻山越嶺,走得都是小徑,偷運些茶葉出去,雖然也有被抓或是逃跑中掉下千里棧道而摔死的,但是只要不被抓到,所得利潤倒也能養(yǎng)家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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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他們來勢極快,急急退開讓開一條道,讓他們茶擔(dān)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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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人群中老的老小的小,未免行動不是很快捷,一個老婦人退得急了,忽然摔倒在地,一個女童忙撲上來,哭叫道:“婆婆——”忽然抬頭見一個彪形大漢已經(jīng)站在面前,嚇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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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一個少年敏捷地?fù)渖蟻?,左手迅速拉開那女童,右手已將那老婦人一把拖起退后。那為首的茶販子看了這少年一眼,“唔”了一聲,只是行程匆匆,也無暇說什么話,就帶著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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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批大漢走遠(yuǎn)了,眾人才又繼續(xù)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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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扶著老婦人,問道:“老婆婆,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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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卻半蹲在地上,咳嗽不止。那女童嚇得直哭:“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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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咳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看著那少年,感激地道:“小哥,剛才真是謝謝你了?!?br/> ?
??那少年笑道:“婆婆,你快別這么說了,都是逃難的人?!?br/> ?
??老婦人仔細(xì)看著他,點頭道:“都是逃難的人,也難得小哥這么好心腸的人。你叫什么名字?還有什么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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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收了笑容,道:“我叫龔美,本來是跟著師父一起學(xué)手藝的。后來生計艱難,師父說他有個同門師弟在京城過得不錯,就帶我一起去京城投奔他。可是上個月師父生了一場風(fēng)寒,就去世了。我一時無處可去,只好跟著大家往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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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點了點頭,嘆道:“是啊,這日子一天比一起不好過了,也只有逃到山外,或許能過下去。小娥,過來謝謝你龔美哥哥,剛才要不是他,婆婆這條老命就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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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美看著這老婦人,似是病得不輕,再看那女童,面黃肌瘦的,實在是老的太老,小的又太小,這般亂世,如何生存得下去?上前一步扶住老婦人道:“阿婆,我扶著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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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感激地道:“謝謝你了,龔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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