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卓點頭附和,“本丞也百思不得其解,上巳節(jié)女子皆是濃妝艷抹,盛妝出行,就連鐵里的呂珠都頭上都插了枝銀笄,此人只斷發(fā)傷人,竟未順手牽羊盜走銀笄,奇哉怪哉!”
“若是說,此人看不上呂珠頭上的銀笄倒也說得過去。”陸柒指著自己爰書中的一個地方,緩緩說道:“可是胡姬身上所戴的玉玦價格不菲,他又為何不取之歸已所用?”
“是啊,胡姬芳名遠播,附近的青年才俊無不想一親芳澤,此人絞盡腦汁將胡姬弄暈竟后只斷其發(fā),便不再有其他動作,真是出乎預料??!”
“不為財,亦不為色,難道只是為了傷人,羞辱這四位女子?”
呂珠是金匠,生得矮小粗壯,皮膚粗糙油膩,在鐵里是出了名的丑女。她既沒有胡姬的美貌和氣質,身材也不如蘭枝纖細柔軟,更不如牽兒溫柔多情。
傷人者面對三個大美人都未起色心,又不盜財,已經夠奇怪了,還鋌而走險地從襲擊比一般女子更有攻擊力的呂珠,斷其長發(fā),這種怪事,高奴縣怕是百年難得一遇。
秦卓瞥了眼陸柒,神情古怪地說道:“本丞曾想過,是有人想用私刑。”
秦國有刑罰耐、完、髡(kun)。
耐刑就是刮胡子,完刑是剃去鬢毛,往往和城旦等勞役刑合用,髡刑不僅是胡子,連頭發(fā)都要剃掉。
眼前四位女子都被人斷發(fā),嚴格比較之下,都不符合耐、完、髡刑。若是勉強說被人施以私刑,也只能是髡刑。
因為剃發(fā)與斷發(fā)之間有著顯著的區(qū)別,所以秦卓遲遲沒有說出這個想法,直到陸柒與他討論案情,他才將這個驚世駭俗的猜想告訴了他。
陸柒想得很認真,手指曲起輕叩桌面許久,才重重地嘆了口氣,“就算不是私刑,也應該是結了怨,才會下重手斷人長發(fā),羞辱她們。”
“還不如偷了她們衣裳。”秦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被自己另一個驚世駭俗的想法逗笑了。
“胡姬進小樹林只是好奇,想偷看其他人,并未有男子相伴。”陸柒就是不會開玩笑,認認真真地回復秦卓,“呂珠因生得難看,遲遲沒有男家來提親,她去小樹林是獵奇。至于蘭枝和牽兒,根據她們的口供可知,她們進入小樹林后忽然覺得無趣,拒絕了男伴后,是在獨自離開時遇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