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釵確實昂貴,價值千金,珠釵上點綴飾用的兩顆大珍珠頗為價值不菲,更不用說那金絲鏤的釵身雕刻極為困難,總共換了一百兩白銀。
出了當鋪,李老頭陰陽怪氣打趣道:“這下子有些人的定情信物當?shù)袅?,緣分盡咯,”李老頭答應(yīng)治病,吳羨便心暢神怡,哪還會顧這顧那的。
“老頭子你別胡說了,你才是最重要的?!眳橇w步伐輕盈,哼哼唧唧說道。李老頭聽在耳中,心里十分溫暖,兩人也才兩年相依為命,可是感情越發(fā)真摯,真是爺孫倆一般無恙。
和仁堂中,大夫眼神凝重,臉色越發(fā)嚴肅,把脈的手也換了幾個位置,“張開嘴巴?!彪S后坐起來,認真得瞧著李老頭舌苔,隨即搖搖頭說道:“足下臉黃身瘦,身體素虛,舌苔厚而白,可見五臟之虛,且足下眼帶腫黑、面無血色,必定嗜酒如命,五臟之中心屬火、肝屬木、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酒毒入骨,肝木傷甚,飲食雜亂無章,飽饑皆餐,多飲涼食,胃腑必有傷?!?br/> 吳羨見大夫面色凝重,焦急說道:“大夫,那有什么辦法醫(yī)治嗎?”大夫說道:“不得根治,只可慢慢調(diào)養(yǎng),可以人參、鹿茸等大補之物徐徐養(yǎng)身,需要遠避風雨,一日三餐清淡為主,忌大魚大肉、暴飲暴食,尤為重要,酒辛辣刺激傷肝,使身體五行失衡,陰陽二氣失調(diào),要滴酒不沾,如此做之,則可多活幾年?!?br/> 吳羨心中悲傷,不甘心問道:“大夫,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大夫搖搖頭,說道:“你們也是江湖中人,若是練些中正平和的內(nèi)家法門,少與人爭斗,再配合這些藥物養(yǎng)身,則少則活十余載,多則可活二十余載?!?br/> 李老頭一聽,哈哈笑道:“若是不讓我這個老酒鬼喝酒,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們抓了藥就走吧?!?br/> 按照老大夫的方子抓了藥,吳羨又去買了一個小火爐和藥罐,晚上在破廟里燒著火熬藥,氣氛有些沉寂。
終究吳羨打破了平靜,說道:“老乞丐,你有什么想法,要不咱們就在濟南城定居了吧?!?br/> “老乞丐我漂泊了大半輩子,還沒有在哪個地方待上過三五年哩,那老大夫說得條條框框的,我卻聽來不是滋味,那人身鹿茸有甚好吃的,想來也比不過我粉翠白玉湯,不能風吹日曬,我老乞丐豈不是要閑得發(fā)了霉,最重要是不能喝酒,酒是糧**,越喝越年輕,若是不能喝酒,我干脆現(xiàn)在死了算了。”
“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是也不是。”兩人盡皆大笑。
頓了一頓,李老頭又闊達說道:“我活了五十四年了,已經(jīng)把這江湖看夠了,我二十歲初入江湖,現(xiàn)在也過了大半輩子,如果哪天死在這江湖路上,豈不浪漫,哈哈。”
“再者我還有兩個心愿未了,等冬天一過我倆動身起行,先去大都取一珍物,隨后輾轉(zhuǎn)去往陜西黃州,我想最后去陪著父母舍弟走完我人生最后一程,待我走后,你便將我與父母和葬,早經(jīng)生離死別,死后卻能闔家團聚,也不失為一件快事,只是苦了你了?!闭f道這里,李老頭不禁老淚縱橫看向吳羨,時光荏苒,轉(zhuǎn)眼之間,三十余年已經(jīng)過去,當時少年如今已半身葬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