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只有謝璇一人知道,那祖孫二人是當(dāng)真情厚,否則也不會到死,也要牽手赴黃泉了。
肖夫人知道謝璇的意思,若真到了那一步,這也不失為一個讓彼此都能下得臺階的借口。不過……
略一沉吟,肖夫人道,“你的意思,為娘明白了。我會替你注意著,但你且記得,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你如今,只需多加小心便是?!?br/>
“嗯?!敝x璇難得乖巧地應(yīng)了一聲。
卻是惹得肖夫人有些不習(xí)慣地接連瞄了她幾眼,這孩子,幾時(shí)這般聽話了?難道林嬤嬤說的,還真對了?只是……不知為何,明明該高興的,肖夫人這顆心卻有些莫名其妙的忐忑。
謝璇看似乖巧的低垂著眼瞼,借著那長長睫毛的遮掩,眼底卻有幽光暗閃。
她昨日在那暗室中待了整日,也想了整日。翻看那些邸報(bào),讓她不得不承認(rèn),定國公府確實(shí)已經(jīng)是置身于刀尖之上了,而她更明白,她如今的利益、安定,甚至是性命都與定國公府的存亡與興衰連于一線。
覆巣之下,安有完卵?
她是疏懶,但事關(guān)自己,卻由不得她懶了。
她總得做些什么,哪怕如同肖夫人所說的,只為自保。
只是,具體該怎么做,她還沒有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從正院上房出來時(shí),許是因?yàn)樽隽藳Q定,謝璇反倒覺得早前的那些顧慮或是迷茫都消失不見了似的,整個人,神清氣爽。
抬起眼來,不經(jīng)意便瞥見了跟在秋棠身后,從內(nèi)書房里剛剛走出來的人影。已經(jīng)換下了那身與她如出一轍的裝束,亦是洗去了那刻意模仿她的妝容,或者又刻意將她們之間相似的地方遮掩了起來,乍一看去,不過就是一個長相堪堪清秀的丫鬟,如此而已。
見得謝璇,秋棠與那丫鬟皆是低眉垂眼,朝著謝璇屈膝行了個禮,然后,便轉(zhuǎn)身退了開去。
謝璇卻是站在原地良久,一直目送著兩人離開,眸色幽深,有些諱莫難辨。
“她叫什么名字?”謝璇驟然間開口問道。
林嬤嬤愣了一愣,倒不是不知謝璇問的是誰,只是,這人存在,已經(jīng)有五年之久了,可姑娘一直當(dāng)作對方不存在一般,林嬤嬤倒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姑娘會問起。
略略頓了頓,林嬤嬤才答道,“隨著秋梨和秋棠,夫人給賜了個名,喚作秋杏?!?br/>
秋杏?這還真就是個普通丫鬟的名字,謝璇恍了恍神,覺得自己委實(shí)有些魔怔了,不是她的影子時(shí),自然便是個普通的丫鬟,而作為影子,是不需要名字的。
謝璇神色隨之一整,便是邁開了步子,朝著院門而去。
林嬤嬤本來還以為謝璇之后還有下文,誰知,不過是問了這么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便走了,一時(shí)倒是讓林嬤嬤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謝璇回了自己屋里,李嬤嬤倒是高興得很。昨日,姑娘被夫人罰了一整日,夜深時(shí)才回了屋,李嬤嬤瞧見謝璇指腹間不小心沾染到的墨跡,心疼得不行。誰知,今日一早,天剛亮,姑娘梳洗好后,便徑自去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