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
那……
明梨分明感覺到,手心下他的肌肉線條緊繃。
很硬。
氣氛安靜。
唯有自己由細淺變得稍顯急促的呼吸格外清晰。
“醒了?”
低低沉沉的一聲,好似從男人喉骨深處溢出。
轟!
像是驚雷猝不及防地在頭頂炸開,明梨本就沒有恢復清明的大腦瞬間嗡嗡作響,混亂至極,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的手還……
如同觸電般,明梨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后做了一件二十三年來從不曾做過、也不會是她這個性子會做的事——
躲進了被子里。
將一寸寸泛紅到能滴出血的臉蛋用被子遮得嚴嚴實實。
她的呼吸節(jié)奏瞬間就變了。
紊亂不堪,驚慌失措。
“怦怦怦——”
漆黑環(huán)境下,心跳失控狂亂的感覺分外得明顯,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趁機沖出她的胸膛獲自由,而她卷翹細長的眼睫更是止不住地撲閃。
身下床單被指尖緊緊攥著,明梨哪怕極力想要甩掉剛剛的畫面和那份好似滾燙的觸感,依然無用。
那感覺,絲絲縷縷的,仿佛纏繞在了她心上,甚至是渾身上下每個角落。
根本甩不掉。
明梨臉蛋是滾燙的,身體更是,整個人恍若置身于火籠之中,異常得難熬,可最燙的,還是她碰到陸硯那的那只右手。
漸漸的,空氣稀薄,她亦快要無法呼吸。
偏偏,她掀不開那被子。
不愿,也沒勇氣。
她居然……
霍硯單手將筆記本電腦放在白色床頭柜上,起身立在床邊,他眼下有些許疲憊,但仍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躲起來的明梨。
眼眸如海底深淵,一貫的幽邃,就這么專注地望著她。
“明梨。”喉結輕滾,須臾,他透著淡淡緊繃的嗓音低低地叫她。
明梨攥著床單的力道悄無聲息地加重,指尖泛白。
她沒應。
更是不知該怎么回應,也不愿意。
她只覺尷尬。
前所未有。
霍硯眸色變得更濃稠了,薄唇掀動,他沉靜提醒:“明梨……”
“你出去?!?br/>
霍硯薄唇抿起。
貝齒咬著唇,明梨快受不了自己臉蛋的溫度了,再開腔時,沙啞嗓音下是自己完全沒意識到的嬌嗔羞澀:“陸硯你出去啊。”
霍硯眸色再暗。
“好,幫你量完體溫,我出去?!笨酥浦鴵Q了語調,他淡淡地說。
明梨陡然一怔。
量體溫?
她?
下一秒,昏倒之前的記憶慢慢浮現。
她在佛堂前跪了很久,烈日炎炎暴曬后,是夏日傾盆大雨突然而至,她和媽媽華敏君誰也不肯妥協讓步,于是她便一直跪著。
豆大雨滴打在身上很疼,漸漸的,她就要撐不下去。
再后來……
她難受暈倒,迷迷糊糊間仿佛看見了陸硯的臉。
真的是他?
明梨唇瓣輕輕地咬了又咬,另一股莫名的羞惱情緒悄悄涌出,也是直到這會兒,她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自己此刻渾身無力,腦袋昏沉。
原來她發(fā)燒了。
“……我沒事了?!庇行┎蛔匀坏?,明梨開口,依然不愿探出腦袋。
可話落,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嗓子此刻究竟有多沙啞。
且,她還有渴。
根本不是沒事的狀態(tài),明梨只覺那股羞惱的情緒越來越明顯。
霍硯姿勢不變,只再度換了語調,低淡無波瀾,一如既往:“不悶?”
明梨:“……”
悶。
當然悶!
可是……
“你怎么了?”尷尬之際,又是很淡的一聲。
沒有情緒起伏。
明梨一下攥緊了手指。
——陸硯分明絲毫沒有變化,或許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觸碰,也不覺得有什么,反而是她在大驚小怪反應強烈,倒顯得有什么。
明梨臉蛋更熱了。
咬了下唇,深吸口氣壓下那些討人厭的情緒,白皙手指伸出,慢吞吞地,她拿下了被子,露出了自己那張染滿紅暈的臉。
只露出一張臉。
“沒事?!彼首髌届o地解釋,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霍硯看了她一眼。
拿過備在一旁的電子體溫計貼上她額頭,“滴”的一聲。
“退了度,但還在燒?!泵碱^微皺,仔細查看,他放□□溫計,拿過床頭柜上的水杯,指腹碰了碰溫度,隨即邁開長腿。
明梨依然是尷尬的,哪怕再三說服自己忘了剛剛的事不必想,只是沒用。
別過臉,她原本想視線和他錯開,只是在看到他手指握住水杯時,又不自覺地看向了他,看著他走至不遠處倒水。
短短幾步路,他身姿一貫的挺拔從容,舉手投足間凈是矜貴。
暖暈的燈光籠罩將他的影子拉長,莫名的,給人一種極為心安的感覺,好像一直都是如此,從他到她身邊給她當保鏢到現在。
明梨忽地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子。
“把退燒藥吃了。”
視線里,陸硯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離自己很近。
一粒藥在他掌心靜靜地躺著。
明梨伸出手,拿過。
指尖毫無意外地碰到了他的肌膚,掌心溫熱,帶著屬于他的熱度似乎迅速驅散了她指尖的微涼,甚至于,先前那種觸電感覺又一閃而逝。
明梨手指顫了顫,迅速收回。
“水?!被舫幠抗馍钌畹刈⒁曋?,將水杯遞給她。
明梨垂著眸,再接過,也不知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她避開了和他肌膚接觸的可能。
只是當水杯玻璃碰到唇……
明梨動作一頓。
之前換衣服時他給她拿了睡裙,沒有細看,就著最近的拿的,是條吊帶睡裙,性感的黑色和她白的晃眼的肌膚好似融為一體,兩種極端的顏色沖擊力很強。
她的手臂纖細,燈光灑落下來更襯得冷白柔嫩,平添一抹朦朧美。
霍硯斂眸,喉結輕滾,盯著她問:“怎么不喝?”
明梨唇瓣動了動,回神。
不僅是她的眼眸,連她的腦袋也垂得更低了。
她說不出口。
難道要她說,準備喝水的時候,她竟然恍惚產生了一種荒唐的幻覺,幻覺她好像在睡夢中喝到的不是水,而是他的……唇?
明梨心跳驟然過速,全然不受控制的那種。
眼睫急急扇動,她極力壓下那荒唐感覺,微微仰頭喝了口水迅速將退燒藥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