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扇動垂下好看弧度,明梨輕咬著唇,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像是要沖出胸膛。
深吸口氣,她抬眸。
細白雙腿往前一步,微顫的指尖碰上門把。
轉動——
暴雨吹拂的絲絲涼意瞬間迎面而來,疾風下雨珠朝她打來。
明梨下意識地閉眼。
秀氣眉心蹙起,原地僵住兩秒,她重新掀眸。
沒有人。
門口空蕩蕩的。
明梨的手還握著門把,此刻不自知的微微僵硬,那絲絲涼意似乎趁機鉆入了她的胸膛,繼而順勢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唇,慢慢地抿了起來。
“砰——”
門被她甩上。
精致的臉蛋沒什么表情的,她一言不發(fā)扔掉手中的傘,光著腳一步步走去了客廳。
*
落地燈暖暈。
明梨窩在沙發(fā)里,雙腿曲著,伸手隨意拿過一個抱枕下巴跟著埋在其中,白皙手指無意識地一點點地攥著沙發(fā),貝齒已然重新咬住了唇。
說不清究竟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可她想,她才沒有難過,才沒有失望,更沒有獨自生悶氣。
她早就預料到的,不是么?
他那種冷性薄情的男人,怎么可能真如明珩說的那樣在門外站一晚上使苦肉計?
何況,他對她又不喜歡。
明梨恨恨地想,走就走了。
她不在乎。
然而即便心里想著不在乎,她眼前還是沒出息地浮起了層薄薄的水霧,模糊了她的視線,連帶著讓她的思緒也一并緩慢。
酸澀在心尖處洶涌。
好難受。
眼睫上掛著要掉不掉的淚水,明梨吸了吸鼻子。
恍恍惚惚不知多久,門鈴聲忽而響起。
明梨沉浸在自己酸酸的心情中,思維遲鈍,根本沒去想門鈴怎么就響了,她只是憑著本能地爬下了沙發(fā),慢吞吞地走過去開門。
門開的剎那,空氣靜了一瞬。
玄關處柔和光線傾瀉而下籠罩在明梨身上,平添幾分朦朧美,她肌膚本就白的惹眼,如今又穿著黑色吊帶睡裙,更襯得裸露在外的肌膚恍人心神。
霍硯眉頭微皺,視線不經意瞥見了她胸.前的……
喉結滾動,沉啞的嗓音在下一秒從他喉間深處溢出:“怎么不穿件外套?”
直到此刻聽到他的聲音明梨才堪堪回神。
目光碰撞。
那些被壓下的情緒重新肆意沖撞,酸澀愈發(fā)濃郁,她嗓音沙啞,脫口而出:“你兇我?”
霍硯喉間晦澀。
英俊的臉克制著,他啞聲否認:“不是。”
眼眸半闔,再開腔時他嗓音無聲無息間變得緊繃:“明梨……”
“誰讓你回來的?”明梨卻是氣不過,委屈情緒混合著酸意一起蔓延,胸膛止不住起伏,她瞪著他,口是心非,“走!”
話音出口的瞬間,她便后悔了。
可是……
“趕緊走?!毖劭粲l(fā)得酸澀,她強忍著不泄露絲毫。
霍硯深深地望著她。
下頜線條緊繃,被暴雨淋濕的右手臂抬起,他將東西遞給她,沉聲說:“香薰蠟燭,還有膝蓋藥膏,忘了留下?!?br/>
明梨指尖一顫。
紅唇抿著,她的呼吸跟著滯住。
淺淺淡淡的異樣情緒沿著心尖處四處漫開。
“咔嚓”輕微的一聲,卻是男人往里走了步,將門帶上了。
他侵入,她被迫后退一步。
明梨最開始走至玄關時只隨手按了一盞燈,有些暈暗。
隨著男人的進入,光線被遮掩,暗色顯得格外濃郁,明梨整個人被他所帶來的陰影籠罩。
偏偏,他還在看她。
他漆黑的深眸如漩渦,莫名的像是要拽她淪陷其中,又好似一張網(wǎng),不給她躲避的可能。
她甚至覺得……
只一眼,明梨心跳驟然過速。
“外面下雨,別著涼。”她聽到他沉沉的嗓音。
冷不丁的,明梨心尖顫了顫。
“誰允許你進來了?”近乎狼狽地反應過來,她羞惱瞪他,下意識再往后退了步,語氣依然強硬,只是悄然有了變化。
霍硯低眸,就這么注視著她,眸光極深,面不改色地吐出一句:“車壞了?!?br/>
明梨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地攥了起來。
他一開口,屬于他的氣息分外明顯,在這只有她和他兩人的空間里籠罩著她,密不透風地將她包圍,像是要侵入她所有感官。
呼吸似隱隱有些急促。
明梨別過臉,極力逼著自己平靜,但出口的話語始終沒好氣,纏繞著不自知的惱意:“車庫有車?!?br/>
“雨很大,開車危險,”霍硯眼眸深暗,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刻意再壓低了嗓音,“明梨,今晚我能不能留下?”
極其低的話語,聲線不經意的低醇性感。
像是……蠱惑。
明梨心狠狠地悸動了下。
也是這時,她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她和他的距離很近,而她身后是墻,已是退無可退。
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就能……
這種距離直接讓明梨心跳越發(fā)的不穩(wěn)定。
“怎么不穿鞋?”又是一句從頭頂落下,猝不及防的。
明梨下意識低頭。
望著自己光著的腳,卻清晰察覺到了來自他的注視,他的視線也落在了她的腳上。
不期然的,明梨有些不自在,瑩白的腳趾竟是莫名的發(fā)燙,甚至蜷縮了下。
可他還在看。
明梨有些惱了,胸口被火燒似的。
“鞋在哪?”嬌嗔呵斥的話語還不曾出口,就聽見他低聲問。
明梨呼吸滯了滯。
有強烈的沖動涌了出來,她緊攥著手指,在下一瞬微抬起下巴,聲音有些啞但不失大小姐傲嬌脾氣地命令:“不穿,你抱我上樓?!?br/>
霍硯搜尋拖鞋的視線停住。
明梨心跳很快,有些狂亂,見他不回應,頓時羞惱成倍增長,忍不住就要沖他發(fā)脾氣:“沒聽見么?”
霍硯抬眸,和她對視。
“我衣服濕了。”喉結上下滾動,他啞聲說。
明梨順著他的話掃過視線。
果然。
從上到下,衣服全濕,還有雨珠從他黑色短發(fā)上落下,滑落至他冷冽的臉廓。
卻是絲毫不顯狼狽。
反而有種意外的難以形容的性感勾人……
明梨空咽了咽喉。
“抱不抱?”回視他的眼眸,她眉眼間染上倨傲和威脅。
霍硯默了默。
“好?!币暰€緊緊鎖著她的臉蛋,喉間溢出晦暗的音節(jié),上前一步,他仍拿著包裝著香薰蠟燭和藥膏的紙袋,彎腰輕松地將她公主抱抱起。
他的手臂觸碰上來的同一時間,明梨便條件反射地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瞬間,兩人距離被縮短,近到幾乎沒有。
他被暴雨淋濕的襯衫沾濕了她的吊帶睡裙,本就是絲綢布料,一下緊貼上了她的肌膚,濕濕的。
冷意突襲,明梨身體顫了顫。
“冷?”霍硯低眸。
明梨莫名覺得他是在嘲諷。
手指緊攥住他挺括的襯衫衣領,盡管極力讓臉蛋沒表情了,但委屈和惱意還是交織在了眉眼間,她不自知地嬌嗔瞪他,命令:“上樓!”
生氣時她眉目愈發(fā)生動精致,而她的胸膛在起伏……
霍硯眸色暗了暗。
“嗯?!焙粑皇芸氐丶又?,斂了斂,喉嚨深處溢出低低的一聲,他邁開長腿抱她上樓。
*
他抱她很穩(wěn)。
手臂結實有力,還有著屬于他的溫度,一起襲向了明梨的肌膚。
她窩在他懷中,只要她愿意,臉蛋便能貼上他的胸膛,靠近他的左心房,繼而耳朵便能清晰聽聞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不曾仰臉,但她能看清他的喉結,很性感,而他的下顎似乎總能不經意間擦過。
周遭很安靜。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似要蹦出。
明梨悄然咬了下唇,緩緩松開,而后圈著他脖子的左手慢慢滑落了下來,一寸寸地,輕輕地貼上了他的胸膛。
“霍硯。”她叫他的名字。
不再是陸硯。
霍硯腳步霎時頓住。
她的指尖攥住了他的襯衫,她仰起了臉在看他。
樓梯處的燈光明亮。
她看著他,好看雙眸瀲滟,視線落下處,她肌膚雪白,那抹風景隨著她胸膛的起伏若隱若現(xiàn),似在引誘著人探尋。
不自知的撩人。
眼眸悄然晦暗到極致,喉結不動聲色地輕滾,他低頭:“嗯?”
明梨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了。
明明他的襯衫是濕的,然而她指腹下的溫度卻神奇般的滾燙,仿佛是他肌膚的溫度傳給了她,燙得她差點兒想縮回逃走。
好在只是差點兒。
悄悄地壓制住某些蠢蠢欲動的情緒,盡量忽略和他肌膚相觸的異樣,她重新對上他的深眸。
語氣努力做到屬于大小姐的傲嬌,她吐出一句:“三天為限,你若是能哄我高興讓我消氣,你騙我的事就算了,合約繼續(xù)?!?br/>
她頓了頓。
姣好美麗的臉漸生出偽裝的冷艷,她手指忽而攥住他領口,語調悄無聲息地染上一絲威脅:“做不到就離婚,從此往后你我陌路。”
明梨從來就是漂亮的,一張明艷精致的臉蛋自小惹人艷羨。
此刻,她微微抬著下巴,有些倨傲,有些挑釁,更襯得她的臉蛋愈發(fā)嬌艷張揚。
極美。
霍硯神經繃了繃,呼吸悄然變了節(jié)奏,有些沉。
沒立刻聽到他的聲音,明梨覺得心跳更不受控制了,快得著實惱人,她不由橫他一眼:“答應么?”
“好,”喉間深處溢出啞透了的一字,霍硯緊鎖住她臉蛋,低聲說,“三天,我哄你高興,所有生氣一筆勾銷?!?br/>
四目相對。
明梨只覺有一絲絲屬于她的甜蜜涌了出來,驅散了些許欺負她心尖的委屈。
她按捺著,等了兩秒才準備再說話。
忽然……
“不是,”明眸半瞇,她語調稍稍冷了下來,威脅似的提醒,“能哄我高興,算了的是你騙我這事,昨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