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的例會后,我跟著禿頭老總進了辦公室。
“老總,我的稿子怎么就沒通過呢。我和米蟲的那稿子,我覺得挺好的……”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禿頭主編拖著聲調(diào)說著,“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稿子質量不行嗎?圖片拍攝都不錯,文稿也是我……”
“不是稿子的問題,是你這個人!”禿頭主編往椅子上一靠,說著,“我明說了吧。你那稿子不錯,編得很好,很有水平。但是誰敢用呢?你也不看看你得罪了什么人?我都跟你說了,森少是在明南市里能讓你混不下去的人。你還真當人家是一個小小修理廠的老板了?森少一句話,我們雜志社就要有很多麻煩。你呢,休息幾個天,就天天打卡上班,幫我看看稿件,做做校對的工作……”
“是因為周景森?!”我緩緩吐了口氣,我沒想到就那么幾句話,那個男人怎么這樣?這是要,封殺我。讓我在這條路上走不下去?之前還想說他是優(yōu)質男呢,原來就是個小氣鬼!
“對!就是他!你得罪了人家還不明白嗎?”禿頭主編佯裝整理著桌面,低聲說著:“人家在明南市面子大著呢。什么來頭,誰也說不清楚。別說那些企業(yè)高層了,就是市里領導也想著跟他搞好關系來。人家給你當司機就不錯了,你還把人氣得直接放出話來,誰敢用你的稿子,誰也別在明南市混了?!?br/> “我找他去!”我沒有聽完禿頭主編的話,轉身就出了辦公室。
身后,禿頭主編喊著:“就這脾氣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能在浮生里進出的都是光鮮亮麗的人,特別是現(xiàn)在正好是午餐時間,明南市里不少有頭有臉的人,都預訂了這里的餐位。
我在找到周景森的修車廠后,得知他在這邊跟朋友喝酒,就直接找過來了。拿著黑卡,站在浮生的餐廳大廳,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失誤了。因為我身上穿著的,就是普通的t恤還是有點洗得褪色變形的那種,配著一條一看就是淘寶二十塊的短裙。和這里的環(huán)境有點不搭!就像之前大學同學說的“對不起這家店的裝潢”。
但是人都已經(jīng)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找人。在那些人眼中,就這么一句話的事情,卻能讓我在雜志社混不下去。
這里的服務生認出了我,趕緊上來詢問著。
“我想找,周景森。”
“找森少啊,他就在里間?!币驗橛兄洗嗡谌思依习宸块g的神力加持,我是一路無障礙地站在了那里間門口。
站那扇就跟普通人家廚房餐廳隔間門一模一樣的拖拉門前,剛才從雜志社出來的時候,那一股子沖動,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散了。我反而有些緊張,不知道應該怎么跟森少解釋那天的沖動。
那天拿到那個快遞,我的心里很緊張,很害怕,我不愿意周景森牽扯進來,直接兇了他。還用三百塊錢羞辱了人一番。那天我不給錢還好,給了,反而激化了矛盾。這樣的大少爺,被人下了面子,當然會生氣了。
道歉!必須道歉!要不,工作都成問題了!不過那男人怎么忒小氣了,說兩句還鬧脾氣了。
我就站在門口猶豫的那么一下,身后就傳來了陌生男人的聲音:“擋門口當門神呢?”
一個力道,在我還沒有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推到了一邊去了。男人打開了推拉門,對著里面的人說著:“都看看,認不認識這個傻逼。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br/> 里面的人都看了過來,上次一起吃過飯的那個男人低聲笑著:“你說錯話了?!?br/> 我臉上發(fā)燒一般,這是風水輪流轉嗎?上次是讓森少沒了面子,這次是我當著這些人面丟臉?
正在我猶豫著要不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森少靠在椅子上,手里還拿著一只酒杯說著:“別傻逼,傻逼的叫。人家是職業(yè)小編,厲害著呢。開局一張圖的那種。元宵,進來!”那話語里的輕蔑,不難聽出。果真還是生氣了!
森少都這么說了,也沒人敢再笑話一句。后來的男人落座后,就被人拉著低聲說話了。估計是把之前我大半夜跟著森少過來的事,給科普了一遍。
我忐忑地在森少身旁坐下,他一只手就放在了我的椅背上,說著:“介紹一下,這位是元老板,我是她司機,一天一百塊的那種?!?br/> 那兩個男人噗嗤一下,全笑了。
“笑什么笑?怎么說,也是我救回來的一條小命。自找的,就自己寵著了。寵得有點小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