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風祁就把安然從學(xué)校接回了住處。
“清河一會兒就到,你去屋里等著,早飯在桌子上,我就不進去了。”
“行,那你慢點?!?br/> 送走沈風祁,安然轉(zhuǎn)身進了屋。心里想著盡快見到蘇清河,然后就去列位隊那里找程南,昨天被打成那樣,今兒肯定在醫(yī)院跑不了,只要能問出具體地址,就一定能借他的手找到程繼軍!
但也不知道是沈風祁告訴錯了時間,還是蘇清河睡過了點,從九點一直等到十點,房門一點動靜沒有。給沈風祁打電話詢問,那邊直接連接都沒接,看來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不方便,她也不好繼續(xù)打擾,只好耐著性子繼續(xù)等。
所幸十點半的時候,蘇清河出現(xiàn)了。
“我以為是沈風祁記錯時間了?!卑踩黄鹕硐嘤LK清河也沒在意,從冰箱里取了瓶冰水,示意兩人坐下談。
安然也不好發(fā)作,坐下便問:“請問還有什么事是要對我說的?”
蘇清河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一下邏輯,道:“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和沈家公子沈然的事吧,我是說沒出生就被定下了親事。”
安然微愣,她當然知道這事,不過這對外人來說就是秘密。沈然和她當時被指腹為婚,并且在出生時舉行了算是儀式的活動,右肩被烙上了沈家的印記。
蘇清河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連這些隱秘的事都了如指掌?
蘇清河看出安然的疑惑,宛然一笑,“你不必太在意我怎么知道的這些,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br/> 安然頓了頓,終于還是點頭承認。
“但是沈家的突然滅門就將這樁親事徹底毀了,不過就算這樣,你仍然不完全屬于安家,因為那個無法抹去的印記?!碧K清河深深看了安然一眼,幽幽開口:“所以如果你能替沈家做點什么,你會怎么說?”
雖然蘇清河的話有點讓人搞不清狀況,但他的問題對安然來說卻是毋庸置疑。
“毫不猶豫,傾盡全力?!?br/> 蘇清河的笑似乎更深了,又說:“那如果說沈然不再是沈然,沒有了沈家那種高貴的身份,你又會怎么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沈然怎么又不是沈然?”
“你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安然皺眉看著蘇清河,完全猜不出他心里想法,而明明是說要告訴她一些上次沒有說的事,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問一答!
究竟是想說點什么,還是想從她這里聽到點什么?
“我說了,別想太多,你回答了我這幾個問題,我就會把我要說的告訴你,你放心,絕對的等價交換?!?br/> 安然思忖了會兒,淡淡開口:“沈然就是沈然,不管變成什么樣子,以什么身份出現(xiàn),都只能是我認識的沈然。我那時候太小,不明白什么指腹為婚什么感情,但是這么多年他始終在我心里占著最不可動搖的位置,我覺得,就算我們兩個沒有大人們想要的愛情,也會是最密不可分最能相互信任的親人。就這樣?!?br/> 安然說的就是她這么多年心中所想,從沒和別人說過,就算是肖湘北。但她知道,不管怎么想,沈然都回不來了,那個會和安良一起合伙欺負她的壞小子,那個她被同學(xué)欺負了二話不說去學(xué)校揍人的沈侍衛(wèi)……
“你也說過,那個時候太小,所以那個時候的記憶很可能被你后來的潛意識一點點扭曲,在你的認知里變得完美,你之所以有現(xiàn)在的想法,可能就是因為你那段自我修繕的美好記憶。如果現(xiàn)實真的存在,可能你會因為跟你預(yù)想的不符,而徹底改變自己最初的想法?!?br/> “或許吧。”安然突然笑笑,然后長舒了口氣,看向蘇清河,“就算你再怎么了解當時的情況,也做不到和當事人感同身受的?!?br/> “怎么說?”
“當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只要聽到他的名字,甚至只要聽到關(guān)于他的一丁點的小事,都好像是突然失重掉進懸崖,那種無助感,心里空蕩蕩的,好像除了這副皮囊,什么都沒有了。感覺總是能擴大細節(jié),讓人瞎回味,然后帶來痛苦?!?br/> 蘇清河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像是喃喃自語的安然。
“我說的或許,是說他或許和我記憶中的那個沈然有所出入,可能沒有小時候那么白凈了。跟個小女孩似的,我姑姑那個時候總這么說?;蛟S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愛欺負我了吧,但那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但你知道嗎,那都是或許,我所希望的,就是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只要他是能站在我面前的,活生生的!”
蘇清河感覺胸口一陣發(fā)酸。
“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辈幌朐谡f關(guān)于沈然的事,否則她這段時間就過不來傷感的勁了,人還是要想,但總不能時刻表現(xiàn)在情緒里。
蘇清河也終于不再問了,“那現(xiàn)在換我說吧?!?br/> 安然點點頭,眼皮微垂。
“那天沒有直接回復(fù)你,為什么程繼軍會參與十八年前的事?!?br/> 這正是安然一直想不明白的。
“為什么?”
“當時沈家財力雄厚,又屬于華人,國內(nèi)就有很多知名人士想邀請他們回國,主要推動中國經(jīng)濟。沈老爺確實考慮過這件事,不過事事都有兩面性,也有很多人是絕對不會希望他回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