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快要吃完,楊嵐航坐直,進入正題:“我今天和院長談過你留校的事情,他說現(xiàn)在留校的競爭很激烈,不是優(yōu)秀博士生很難留下?!?br/>
“優(yōu)秀博士生?”碩士能不能順利畢業(yè)她還沒想好呢,他的思維太超前了吧!
“我簡單看了一下優(yōu)秀博士生的標準,只要你努力,也不是很難?!睏顛购秸f。
不難?
別的不知道,優(yōu)秀博士生的第一項指標就是英語論文的篇數(shù)。就憑她四級六次才過,六級現(xiàn)在還沒過的英語水平,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這分明是把她往死里整啊!
凌凌敢怒不敢言,低頭把盤子里的東西塞到嘴里,用食物發(fā)泄著自己滿腹的不滿。
在心里一遍遍重復:變態(tài)男人,腹黑男人,我詛咒你這輩子娶不到老婆,下輩子也娶不到老婆……生生世世娶不到老婆。
吃過晚飯,凌凌帶著滿腹的委屈回到寢室,只見筱郁一邊看著言情小說,一邊吃著薯片,一雙小腿悠閑地晃悠著。人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她就想不明白,同樣是讀研究生,同樣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為什么她坐在電腦前面生不如死地看英語資料,她的室友就能如此享受人生。
怨只怨她遇人不淑,選了楊嵐航當導師,一失足成千古恨!
凌凌滿腹委屈地在電腦前看了一會兒文獻,也沒見可愛的小光頭晃動,站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這時,筱郁的手機響了,她愉快地接通,問:“老媽,你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了……嗯,知道你忙,我都習慣了……什么?給我介紹男朋友?可我才二十三歲,你要不要這么急著把我掃地出門呀!”
不知電話里說了什么,筱郁扶額嘆了口氣:“我的親媽,你是了解我的,我對老公的要求很高的,要英俊不凡、性情溫柔,還要對我情深不移……什么?他都能滿足,真的假的?歐陽叔叔的兒子?我有點印象……他叫什么來著?哦,好吧,等我報告寫完再說吧?!?br/>
掛了電話,筱郁對著言情小說發(fā)了會兒呆,忽然問凌凌:“凌凌,我記得你前幾天在網(wǎng)上看新聞,好像提過歐陽伊凡,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
“你認識他嗎?”筱郁又問。
“不認識!不過,要認識他很簡單,隨便買一本八卦雜志看看,不然百度一下就知道了?!?br/>
“這么出名?”
“當然,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據(jù)說他有過多少女人,用雙核的cpu都統(tǒng)計不過來。評價一個女明星紅不紅,美不美,只需要查查和他有沒有緋聞……”凌凌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多了,回頭仔細觀察了一下筱郁的神色,果然見她臉色灰白,試探著問:“筱郁,該不會,你媽讓你和歐陽伊凡相親吧?”
筱郁一頭栽倒在枕頭上,悲戚地呼喊著:“她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凌凌覺得自己有必要撫慰一下被她傷害的室友,想來想去,想出一句:“說不定只是重名。”
筱郁的悲戚聲戛然而止:“有道理?。 ?br/>
自從凌凌明確了要讀博士和留校的目標,她更加努力地做課題,楊嵐航對她的要求也更加嚴格,巨大的壓力讓她時常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她有時會抱怨,會不滿。可在她心里,她一直記得“永遠有多遠”給她講的門檻和佛像的故事。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沒有經(jīng)過千錘萬鑿的錘煉,怎么可能成為一尊萬人膜拜的佛像!
楊嵐航是個改變她一生的人!
結束過往的回憶,已是傍晚時分。
盛夏的校園,色彩絢麗,林蔭路上,情侶們相互依偎,形影成雙。唯有凌凌,形單影只,落日把她孤獨的身影拖得好長,好長……
凌凌仰起頭,對夕陽微笑,她從不后悔自己愛上一個觸碰不到的人,就像她從沒有真正后悔選擇楊嵐航做她的導師。雖然他總是折磨得她生不如死,雖然他給她的十篇文獻讓她每天在自習室苦熬,可她還是誓死要和滿篇的專業(yè)英語奮戰(zhàn)到底,拼盡全力做好楊嵐航為她安排的課題,因為是他讓她領略到科學的魅力,讓她明白什么是為夢想堅持,什么叫付出一定會有收獲。
一日清早,凌凌正和參考文獻奮斗得頭痛欲裂,電腦上響起一聲當當?shù)摹扒瞄T聲”,她飛速點了一下屏幕右下角的qq,上面一個可愛的小腦袋,一閃一滅,不是一般地明亮。
她把對話框雙擊出來,快速在上面打著字:“你來得正好,我要瘋了,快點調節(jié)一下氣氛!”
“今天聽同事講了個故事,很有趣,講給你聽聽。”
“好!”她伸長脖子等著。
過了好久,那邊才發(fā)過來好長一段文字:“一只兔子在山洞前寫論文。一只狼過來,問兔子:‘你寫的什么題目?’兔子答:‘《論兔子如何吃掉狼》?!锹犃斯笮Γ骸@么荒謬,你能論證出來嗎?’“兔子說:‘我的論據(jù)就在洞里,你不信自己去看?!窍肟纯赐米拥恼撐氖窃趺磳懙模谑潜煌米宇I進了山洞。過了一會兒,兔子獨自走出山洞,繼續(xù)寫論文,狼再也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