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兒三兒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大兒子又慘遭橫禍,饒是往日里再鐵血的心腸,如今都受不住。
龐明珠跪在旁邊垂淚,一邊安撫著母親一邊看向尸檢的仵作:“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仵作將刀具放至一邊,道:“回側(cè)王妃,這傷口尺寸,深度都是一模一樣,像是請的專業(yè)殺手,且自龐大人手中發(fā)現(xiàn)了一小把稻草,小人曾聽聞殺手界有個極厲害的,鮮少露面,便是露面也是常年一身蓑衣斗笠的裝扮……”
正說著,只聽門外齊齊一片跪地之聲,他立刻隨其他人一起轉(zhuǎn)身跪拜,匍伏于地:“小人見過攝政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br/> 夜里尚涼,容卿薄肩頭披了件黑色繡金凰的披風(fēng),潑墨般的黑發(fā)垂落肩頭,整個人都融在紅色的火光中,膚色卻呈現(xiàn)出一種肅殺的冷白,居高臨下的掃過跪了一地的人。
容卿卿也來了,見到他松了口氣,道:“薄珩,你快勸一勸大嫂嫂,這人死不能復(fù)生,可萬不能傷了身子?!?br/> 容卿薄慢條斯理的摘了黑色的暖手抄,露出骨節(jié)修長的手,視線卻是落在跪在最旁邊的龐川烏身上:“川烏,本王接到線報,說是今夜你也去過歡悅樓,可確有此事?”
出口便點名龐川烏,匍伏一地的人心中齊齊咯噔了一下,隱約都猜到了攝政王的來意。
他哪里是來安慰岳母的,分明是來給龐氏找麻煩來了。
容卿卿顯然也聽說了今天的事情,一聽便皺了眉,輕聲道:“薄珩,眼下龐攀遇難,大嫂嫂正傷心難過著,有什么事我們還是……”
容卿薄微微抬了抬下巴。
月骨立刻命人抬了張椅子過來,他慢條斯理的落座,再看向龐川烏時,他已經(jīng)立起了上半身,就那么譏誚而挑釁的瞧著他:“殿下可是要為王妃抱不平來了?川烏今夜可是哪里都不曾去過,這龐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可為川烏作證?!?br/> 容卿薄忽地笑了起來,微微前傾身子,那薄薄的瑞鳳眼底繚繞著叫人驚懼的墨色漩渦:“這好端端的,怎的提起了王妃?只是本王與龐大人一向交好,他忽然橫死,本王自然不能放過這幕后兇手?!?br/> 他說著,微微抬了抬下巴:“月骨,你親自動手,問一句,答一句,答錯一句,剁一根手指。”
龐川烏臉色一變,厲聲道:“攝政王,我好歹也是皇上親命的御前帶刀總管,皇上親賜特赦金牌,便是犯了死罪都可免除,你豈敢隨意動我?!”
龐老太太此刻已顧不得龐攀,她今夜要連小兒子都保不住,就真要活不下去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殿下,此事是我們龐府做過了,只是我這糟老婆子實在氣不過明珠被打去半條命,才忍不住刁難于王妃,殿下若真要怪,就怪在我這糟老婆子身上吧,我們龐氏一門這么多年來盡心盡力輔佐東池宮,還請殿下莫要為了這等小事,傷了彼此的和氣?!?br/> 容卿薄卻只是溫和的笑:“岳母大人何出此言呢?綰綰她任性犯錯,岳母大人便是真叫人打了她,本王也不會說什么的,只是龐大人之事,本王定要查個究竟,還他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