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打從五年前,便在季安辰身邊伺候的檀云、漪云,因著主仆年紀相差不算太大,所以便更為親近了。
因尚未成人,皆是少年,所以待在一起便不免愛開些玩笑,不似旁的主仆那么規(guī)矩森嚴。
季安辰看著浴桶皺了皺眉道:“不過只是一杯果酒而已,換件衣裳便是了,何必還要沐?。俊?br/>
“那不行的。”
漪云將季安辰的頭發(fā)挽在頭頂,便不由分說地來解季安辰的底衣:“天氣涼,那果酒又非是倒在衣裳上,而是直接灌進了脖子,若不洗一下,一則身上會不舒服,再則也怕著了風寒?!?br/>
“好罷,都聽你們的,不過……”
季安辰擋了漪云的手笑道:“我都這么大人了,便讓我自己沐浴罷,你們且去門外守著罷?!?br/>
“殿下這是什么話?”
漪云抬眼閃了季安辰一眼道:“奴婢與檀云被指到殿下身邊時,殿下才六歲,里里外外,向來都是奴婢們服侍的,如今大了,便不肯用奴婢們了,只是今日專門服侍您沐浴的內侍沒來,外頭守著的那兩個都是做粗使的,不讓奴婢服侍誰服侍?”
“就是?!?br/>
檀云整理著季安辰的干凈衣裳道:“殿下今年也不過十一歲,能有多大?這便知道男女大防了?再說了,您是主子,我們是奴婢,本就不必有這等顧忌的?!?br/>
“這話不對?!?br/>
季安辰依舊擋了漪云來解他底衣的手,正色道:“男女八歲分席,我從去年開始才不讓你們侍奉沐浴,本就已是有些遲了,我也知道旁的皇兄們不與侍女這般避諱,只是你倆是打小在我身邊陪伴服侍于我的,我看你們便如看自己的姐姐似的,因此便不一樣?!?br/>
“好罷好罷?!?br/>
檀云將季安辰的干凈衣裳放好,過來拉了漪云道:“我們這笨嘴拙舌的,哪里說得過殿下,要不便這樣罷,讓外頭守著的兩個粗使內侍進來侍奉殿下?”
“不必了。”
季安辰皺了皺鼻頭道:“他們那粗手笨腳的,還不如我自己來呢,行了,你們且出去罷,我洗完了叫你們?!?br/>
“既如此,奴婢便告退了?!?br/>
檀云笑嘻嘻地福了一福,便拉了漪云出去。
漪云一邊身不由己地被檀云往外面扯,一邊不放心地回頭看季安辰。
“哎呀,殿下沒人服侍行不行啊?!?br/>
“殿下說行就行唄,咱們做奴婢的,凡事聽吩咐做事,何必非要拂殿下的意呢?”
檀云說著,便不由分說地將漪云拉出去了。
房門被關上后,整間屋子便靜了下來。
季安辰自己將底衣脫了,進到浴桶里坐下來,撩起水來清洗自己的后頸。
這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寢宮里,所以也沒什么心思慢慢享受,只想著盡快洗好了穿衣服出去。
只是他剛撩起一捧水來,便覺著有個青綠色的東西打在自己額上。
涼涼軟軟的,并不覺得疼。
他閃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枚綠色的葡萄,從他額上彈開后,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