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也不是完全不合群的人,他這幾年做著領(lǐng)導(dǎo)的秘書,時常兼職司機、陪酒,跟著領(lǐng)導(dǎo)一起出席正式的、私人的各種宴會,早就練就了屬于他個人風(fēng)格的待客方式。只要他想迎合一個人,就是讓對方替自己喝了酒,還得感恩戴德。
這也是李斌的老父親有心想讓他改變的地方,一個人若要從政,就不能像文人一樣過于清高。
在這一點上,他父親對李斌的適應(yīng)十分的滿意。
此刻,李斌只是應(yīng)對幾個老農(nóng)民,微微說上兩句,在一旁點評上一下,就讓別人對他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李斌舉著酒杯,小抿了一口,還有閑情逸致地走走神,目光透過卷起的竹簾子,看著坐在廊臺上發(fā)呆的蘇小燦,涼涼的秋風(fēng)吹過,卷起兩縷碎發(fā),微瞇著眼睛,給人幾分輕松愜意和懶散的感覺。
李斌心里不由輕輕被觸動了一下,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眸,遮住內(nèi)心的所思所想,輕皺起了眉頭。
他自己都覺得此刻的自己荒謬極了,對面可是一個才十二歲、讀初一的初中生。
他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踏上工作崗位的社會人士,一向冷靜自持的他怎么會突然間變得這么莫名其妙?難道,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他對一個小孩子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了?
荒謬,簡直是太荒謬了!
快打住這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念頭吧!
他也不過是覺得蘇小燦這么小的年紀(jì),就這么有主意,敢挑著自己的父母,拿全家的積蓄去買房子,膽子太肥了,有點小意思而已。
對,一定是這樣!
就在李斌這一不留神的功夫,耳邊突然響起了“房子”兩個敏感的詞匯。
李斌收斂心神,轉(zhuǎn)頭看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去阻止了。
只聽連方友已經(jīng)開啟了話嘮模式,隔著幾個人的距離,拉住蘇建國的手,激動地說道:“大哥,今天,兄弟我高興呀!上午,就今天上午,我把房款交了,就等著明年拿房子鑰匙了!
要不是大哥你買來我家的那房子,我這樓房,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買上,這媳婦兒說不定都跟人跑了,我也只能干瞪眼!
就我家那破房子,三家磚瓦平房,兩家土房,房頂都漏著多大的洞,根本不能住人。還要再加上一個廁所,一個豬圈,你花了都有兩萬多塊錢,都不跟我砍價,兄弟我記著呢!
大哥,你對我恩情,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呀!
哎,大哥,怎么了?都怎么不說話了?
……”
連方友昨天就喝倒了,今天酒還沒有完全醒過來,就又喝上了,這不,才酒場過半,就直接又喝醉了。
鄭淑賢剛放下手里炒的西紅柿炒雞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就聽到了連方友的一席話,也聽出了其中的關(guān)鍵,——蘇建國買房子了,背著她買了一個五間房,還是花兩萬多塊錢買的漏著頂?shù)娜g平房、兩間土方,外加廁所和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