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殿中的霧氣未散去,倒是越來越濃。
殿后的花廳里,一盞小小的燭燈亮起,微渺的光芒,仿佛下一瞬間就會熄滅。
“沒想到天臺鏡,竟也是長生墓之物?!?br/> “云淵境的寶物,可真是令人眼紅?!?br/> 灼華上仙站在開得正好的梨花樹下,一手指尖向上,點著一塊青銅鏡。
鏡面像生了銹的鐵器,青里透紅,而背面則是一棵參天古樹的浮雕,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莊嚴(yán)與肅穆。
正是可窺天機(jī)的天臺鏡。
灼華上仙的視線越過天臺鏡,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一身藍(lán)衣的提燈少女,云淵境守衛(wèi):神諭者。
她的來歷無人知曉,據(jù)說在諸神隕落之前,就一直守衛(wèi)著云淵境。
神諭者無神雙眼里,流露出嘲諷之意,語氣淡漠,“百里云影,天臺鏡五百年前就該歸位,是你的后輩用了狡猾的手段,將它強(qiáng)行留在此間?!?br/> “本尊不關(guān)心它的來歷,本尊留著它,只想見一人?!?br/> 頓了頓,灼華上仙又說道,“算算時辰,長思已經(jīng)離開了流云宗,所以你才會來回收它?!?br/> “呵,你覺得你又知道了?”神諭者冷冷的說,“天臺鏡沒有擇你為主,難道你不想交出來?”
“天臺鏡會還給你,但不是現(xiàn)在。”
“本尊無意與云淵交惡,只想再見一人?!?br/> 灼華上仙直直看著神諭者的眼睛,再次強(qiáng)調(diào),“神諭者,讓我見她!”
神諭者想也不想的回絕,“我做不到?!?br/> “你做得到!”
你是神諭者,一境之守護(hù)者。
上古隕落諸神的寶物,皆在你手中。
氣氛凝重起來,灼華上仙與神諭者開始了長久的對視,都想從對方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但一方眼里毫無感情,一方又滿是堅毅之色。
長久的沉默后,竟是神諭者打破了寂靜。
“哼,真是荒謬?!彼旖枪雌鹆吮涞幕《?,“好啊,如你所愿,你會見到她的……但我和云淵境,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灼華上仙說,“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只要能見到她!”
“真是可笑的堅持,告訴我,你為何要等她如此漫長的歲月?!”
神諭者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用漫長的一生,去等一個永遠(yuǎn)也不可能回來的人。
“百里云影,你明明已經(jīng)能夠飛升,卻偏偏滯留在此間,就算你是天道眷顧之人,可一旦有新的天命之子出現(xiàn),天道就不會再讓你順心了?!?br/> 神諭者表情和眼神毫無變化,語氣卻突然的激動起來,仿佛是咬牙切齒的說。
灼華上仙一愣,突然一笑,語氣突然一輕,帶著惆悵,“她是我的師妹?!?br/> 這次輪到神諭者一愣,灼華上仙得意的說,“你這下應(yīng)該清楚,本尊為何要讓棠君就為大弟子,而不是先入流云宗的長思?!?br/> “我把長思交給你,不是用來讓你對付我的武器,我只是不想讓修真界重蹈云淵境的覆轍,才將如此重要的她交給你?!?br/> 流云宗一百零八峰,亦有一百零八道傳送陣。
天亮之前,棠君就和長思踏上云影殿前的祭祀之臺,過了很久,直到洛鳶將算天臺的巡御使帶到這里,師尊和祝君年也未曾出現(xiàn),只是讓降靈給他們送來了一面鏡子。
洛鳶一來就抱住了長思,也不說話,就緊緊抱住不放手。
降靈化形并不成功,頭頂上還有兩片綠葉迎風(fēng)招展,銀發(fā)銀眸讓被隔音禁制分開的算天臺巡御使看了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