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扶著連越從重癥出來時,走廊的溫度已經(jīng)很高了.
程曉幾人已經(jīng)將柳叔和婉婉的擔(dān)架抬到了門外,就等莫然給連越處理完傷口,就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
被救下來的那個幸存者,其實一開始就根本不想跟著她們走.
但此刻選擇留下來的人只剩下他自己,再想想剛才可怕的蟲子群,也就不得不不做出妥協(xié).
但他似乎對擔(dān)架上的兩個人十分的顧慮和畏懼,因為此刻柳叔和婉婉的臉色,和謝濤發(fā)狂以前別無二致.
因為神經(jīng)一直緊張,以至于柳叔睜眼醒來的一瞬間,他嚇的腿直接軟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尿液順著褲腿緩緩流下,被溫度這么一烘,腥臭無比.
柳叔的狀態(tài)極為虛弱,但是他拉著擔(dān)架邊緣,奮力的想要坐起來.
莫然沒去管倒在地上被嚇尿的男人呢,趕忙走過去,扶著柳叔從擔(dān)架上直起了身.
“柳叔,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會帶著你一起走的,我們準(zhǔn)備去城南訓(xùn)練場,那里的情況一定比我們這邊要好.”
柳叔卻搖了搖頭.
其實他醒了有一會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力氣自己做起來.
剛才張婷在外間哭了一會,她和程曉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
那個挑事的謝濤,身體里涌出了無數(shù)能吸干人血的蟲子,好多人都死了,莫然還為了救人受了傷.
重點是,他聽到了,謝濤之前的癥狀,和自己現(xiàn)在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不是等于,不久之后,他也會變成那樣的怪物,然后去傷害身邊這些極力想要救他的人.
柳叔握著莫然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我,不走了.”
他的瞳孔已經(jīng)有一些渙散,只是單純的靠著意志力在堅持著.
莫然眼圈突然紅了,悶聲故作輕松的說到.
“說什么傻話呢柳叔,我們這么多人還能抬不動你么.
再說了,你看現(xiàn)在都末日了,要是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咱們沒準(zhǔn)以后找到合適的地方,還得自己種菜種糧呢.
沒有你我們哪會啊.”
柳叔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他扶著莫然的肩膀,艱難的從擔(dān)架上站了起來.
莫然的聲音逐漸哽咽,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抖著,語氣還強(qiáng)裝著輕松.
“你看,你這明顯精神了不少,說不定到了地下車庫,就能當(dāng)司機(jī)了.”
柳叔安慰的點點頭,嘴里含糊的嘟囔著.
“對,我記得你是不是最愛吃我老家種的玉米.”
莫然輕聲抽泣了一下,眼淚一顆顆無聲的砸了下來,然后哽咽著說道.
“對,我最愛吃那種花色的甜玉米.”
柳叔沒再說話,而是轉(zhuǎn)身一一的看向其他幾個人,目光路過每個人的時候,都看得很仔細(xì),似乎是要牢牢記住這些人的臉.
莫然心中簇的一抽,腦海中閃過了柳叔那熟悉的聲音.
活下去.
她哭的快要抖成篩子,抬手想要去拉往正前走的柳叔,卻被連越一把拽住了手腕.
連越對著她,搖了搖頭.
只見柳叔踉蹌著朝著火焰最大的地方撲了過去.
可與此同時,他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還沒到走到火焰邊緣,就已經(jīng)不受控的停下了腳步,僵硬的定在了原地.
此時的柳叔雙眼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白眼球,整個眼睛都被染成了不見底的黑色.
柳叔的身體直立著拼命的抽搐,身體里的蟲子似乎已經(jīng)不受控制馬上就要如流水一般涌出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