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的辦事效率一向高,很快地就查到了是誰刮花了江柏堯的車。
原來是封硯的那群狐朋狗友。
封硯是不務正業(yè)的紈绔子弟,那他的朋友自然也不是什么社會精英,個個都是同一個圈子里的,家境好、脾氣兇,誰的話都不聽,在這燕京無法無天。他們是為了封硯出氣,現(xiàn)在封硯還沒蘇醒過來,焦灼難安的不只是封家人,還有他的朋友。
江柏堯也沒有辦法,準確地說,是拿那群紈绔少爺沒有辦法。
這幾個人能橫著走,無外乎是家里有長輩撐腰。
那幾家,以封家為首,都特別護短,屬于他們可以說自家孩子這不好那不好,別人不能說半句。他現(xiàn)在找到那幾家去討說法,對方說不定覺得他小肚雞腸。
江柏堯不可能去跟他們一般見識,私心里,他也瞧不起這些因為家族囂張霸道、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他跟他們走的就不是同一條路,真要計較上心了,反而會顯得自己格局小。
雖然沒打算計較,但心里還是惱怒,只不過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周助理拿了車鑰匙,讓司機開去4s店里重新做漆順便保養(yǎng),車身那顯眼的兩個字,周助理都不敢多看兩眼。
4s店的員工們看著這車,都悄悄地到一邊討論。
別說是江柏堯了,就是他這個當助理的都忍不住為自家老板捏把汗。
封家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誰也不知道,但他們心里也清楚,封硯多半是還沒醒來。
這簡直就是作孽了,明明當時醫(yī)生檢查過了,封硯受的只是輕傷,可現(xiàn)在又是這么個狀況。
怎么說呢,封家那兩位,肯定是不會因為這件事,對江家進行商業(yè)報復打擊,這一點毫無疑問,可如果,封硯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就不好說了。
在商場上,誰都不愿意豎立這樣一個強悍的敵人,江柏堯也是。
如非必要,他一點兒都不想跟江家杠上。
現(xiàn)在周助理都會天天求神拜佛,希望封家那個小少爺能快點醒過來,不然再這么下去,誰受得了啊。
這一天江柏堯又是加班,到晚上八點左右時,他的胃部隱隱作痛,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吃晚餐了。
他的工作忙,一日三餐很難規(guī)律,胃也不好,偶爾會胃痛,他自己忙于工作也沒太放在心上,這會兒他下意識地用手掌按住胃部。
余光掃向茶幾,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他也想不起來,本身他也不愿意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浪費心神,腦子里閃過這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就悄然放下,等到他從公司出來,經(jīng)過保安亭時,看到保安正捧著保溫桶在吃飯,他這才猛然記起來,缺了什么。
之前,也經(jīng)常有人給他送湯。
可現(xiàn)在他感覺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保溫桶了。
暮色濃黑,江柏堯開著車匯入了車流中。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有的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是沒有痕跡的,是一瞬間的事,但她走后,關(guān)于她的記憶都沖破那層層灰塵,懸浮在空中如影隨形,想伸手去觸摸,最后手掌心空無一物。
失去是一瞬間的事,要適應失去,可能需要花一輩子的時間。
*
陳仙貝最后帶著那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來到了空間。
空間暫時還沒發(fā)布任務,被走心夸贊過的封硯,開始琢磨著制造別的工具。他當然也不傻,猜得出來這空間的用意,這里荒廢,肯定是需要改造的,這個艱苦的勞動人民無疑是他,為了能讓以后輕松一點,他還是要未雨綢繆。
陳仙貝發(fā)現(xiàn)他居然在修鋤頭,實在很詫異。
封硯放下手中的活,咧嘴一笑,“掃帚做好了,接下來肯定還得用到別的東西。”
要說他樂在其中那肯定是假的。
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他是誰啊,是封少,走到哪里都一堆人追捧,他敢說,天皇老子也不一定過得比他舒服。
在這里呢,當農(nóng)夫,做農(nóng)活,手掌的泡好了又長,長了又好。
變形記里的那些主人公的環(huán)境也沒他這么艱苦吧?
“挺好的?!标愊韶悓f給他,“這是我去書店給你買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封硯直起身子,這幾天養(yǎng)成了習慣,隨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這才去接過書。
剛開始是興致勃勃的表情,等看到封面上的字后,笑容逐漸凝固。
知道她要給他買書,但他不知道會收到這樣一本書。
他開始肉痛,他那么辛苦的鋤草,將整個莊園的雜草都除掉了,最后得到的獎勵居然是一本書。
他腦子抽了么?
接下來,他開始詮釋什么是死鴨子嘴硬,“我就喜歡看這種書。”
賊喜歡,特別喜歡。
陳仙貝定定的看著他,眼里有著淺淺的笑意,“那好啊,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給你多帶幾本進來?!?br/>
封硯:“……”
他抓了抓頭發(fā)。
裝逼被人劈,他剛才還裝作遨游在書海里沉醉的模樣,太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