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斌瞇著眼睛,笑聲讓人很不自在,他擺擺手,別有心機的說:“無妨。王領導是我朋友,我會幫你開脫,你不要有心理負擔?!?br/> “謝謝趙副總!”蘇桐當時不知天高地厚,過后經(jīng)人指點,這才知道自己捅下了馬蜂窩,也擔心遭到報復,聞言不由松了口氣。
對普通職工來說,王海軍高高在上,真要報復她的話,還不是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趙文斌四十來歲年紀,戴著近視眼鏡,滿臉油光發(fā)亮,可能是過度聰明所致,頭發(fā)早謝,梳成地中海式發(fā)型,配著高高挺起的啤酒肚,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
“蘇桐啊,說謝謝,可不能流于表面?!?br/> “?。磕俏屹I瓶好酒給你喝?!碧K桐倒也機靈,懂得隨機應變。
“我像是缺酒喝的人嗎?再說了,一般的酒,入不了我的口。正宗的茅臺,你也買不到?!?br/> “這?”蘇桐為難了,“那我送你條煙抽!”
“蘇桐啊,你到廠里,有兩年了吧?”趙文斌沒有糾結禮物的問題,轉口問道,“你當質檢組的組長,也有一年多了吧?當初,讓你當這個組長,我是說了話的,你還記得吧?”
“是的?!碧K桐點了點頭,努力跟上趙副總的發(fā)散式思維。
趙文斌沒有繞彎子,直言道:“廠辦缺個副主任,我有意提拔你,你要是愿意,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br/> 說話間,他緩緩起身,走到了蘇桐面前。
蘇桐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勉強笑道:“謝謝趙副總。”
“我說過,謝謝不能浮于表面,”趙文斌雙眼放出吃人的亮光,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蘇桐的臉,“你長得真漂亮,我聽廠里人說,你是公認的廠花。我看哪,你豈止是廠花,簡直是市花!市電視臺的女主持人,也沒有你這么美!”
蘇桐像被針扎了一般,嬌軀往后一縮,躲過趙文斌的咸濕手,語氣堅決的道:“趙副總,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回去工作了。”
趙文斌并不著急,有著貓玩老鼠的耐心和信心:“你家里的情況,我一清二楚。你家是農村的,你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你媽媽臥病在床,你還有個弟弟在讀高中,你要是被開除,嘿嘿,你家里會怎么樣?”
蘇桐嬌俏的臉,紅彤彤的,似能滴出血來。
趙文斌放低聲音道:“蘇桐,你是個聰明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有家有室,也不霸占你太久。陪我玩兩年,到時,我扶你上正科級別。以后,你要嫁人,我也不攔你。這交易,劃算吧?”
一手威脅,一手拉攏,老辣的趙文斌,在弱勢的蘇桐面前,將權術玩弄到了極致。
蘇桐烏黑的眸子里,淚水在打轉。
平時人模狗樣的趙副總,撕開了一切偽裝,赤果果的向她提出權與色的交易!
蘇桐二十年的人生中,還是頭回見識此等骯臟不堪!
憤怒歸憤怒,惡心歸惡心,可是,她需要這份工作,就像魚兒需要水一樣。
現(xiàn)行體制下,離開崗位,下海打拼,需要多大的勇氣?。?br/> 家里人拼盡一切,送她讀完中專,好不容易拿到了鐵飯碗,難道就這么輸?shù)粢磺校?br/> 她怎么向含辛茹苦的父母交待?
媽媽得的是慢性腎病,每天都要吃藥,弟弟讀高中,每年也要花不少錢。
她有這份穩(wěn)定的收入,哪怕并不富裕,起碼可以維持家庭正常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