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再次去面試時,她特意在手上戴上了一枚裝飾戒指。
這次面試格外的順利,招聘主管看了她的簡歷后很是滿意,就在他站起來準備和董慈握手的時候,董慈卻忽然將戒指摘掉了。
“董小姐這手上的紋身……”
主管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他訕訕的將手縮回,眼睛不時的瞥向她的紋身一眼?!澳莻€,董小姐您的簡歷我很是滿意,但還是先回去等通知吧!”
“……”這一次,董慈終于相信時澤說的話了。
景、容。
董慈從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心中的恨意翻涌。此時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景容會那么輕易的放自己離開了。
在同樣的地方,董慈再次遇到了時澤,他的公司應該就在這附近。這里是繁華區(qū),如今他應該過得不錯,每日西裝豪車,身邊還總有人跟著。
董慈神色一暗,她默默地垂下頭,轉身準備換一條路走。
“小慈!”
時澤還是現(xiàn)了她,他幾步走到董慈身邊,看著她手中拿著的簡歷,問道?!斑€在找工作嗎?”
董慈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時澤很輕易就知道她的面試并不順利,于是猶豫了一下,說道?!靶〈?要不你先來我公司吧?!?br/>
“雖然現(xiàn)在公司還不是歸我管,但我好歹也是經(jīng)理,你就留在我身邊,給我當秘書吧?!?br/>
時澤父親開了一家公司,雖然規(guī)模不大,但運營很穩(wěn),已經(jīng)有越做越大的趨勢了。
如果董慈在這個時候進了時澤家的公司,一旦景容知道,按他的脾性一定不會放過他們。董慈知道時澤也一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說這話時才會有些猶豫。
可他最終還是說了啊,這令董慈有些感動。
“不用了?!彼幌肴ソo時澤添麻煩,于是微微一笑,很婉轉的就拒絕了?!拔抑粫鲆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會?!?br/>
找工作是為了養(yǎng)活自己,去找和服裝設計有關的工作而是為了替慈爸完成他得遺憾。雖然景容一再的阻撓,但她卻不會放棄。
時澤又怎會不懂她的心思呢?他眼中閃過一抹愧疚,在看到董慈想走的時候反射性的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小慈,我都回來那么久了都沒來得及請你吃頓飯,不如就今天吧?!?。
“就當是老朋友之間的敘舊,剛好……我有些話也想告訴你?!?br/>
“……”
董慈是想拒絕的。
她知道,雖然景容放她離開,但近幾日她出門的時候總能看到有一輛黑車跟著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人。所以她一直想和時澤保持距離,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敢再去依靠別人也被嚇怕了,另一方面則是怕自己和景容的事情會牽連到他。
“好吧。”在董慈確定周圍沒有那輛黑車之后,她還是答應了時澤。那些一直想問卻一直沒有機會問的話,剛好也該趁今日問個清楚。
時澤帶她去的是一家高檔餐廳,他似乎對這里很是熟悉,抿唇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嚴肅,但董慈總覺得他似乎哪里不一樣了。
年少的時候時澤也請她吃過幾次飯,但兩人都是在地攤或者是小餐館,周圍都是嘈雜的人流,桌椅因為陳舊顯得并不干凈。
當時的時澤眉眼淡薄,雖然和她擠在同樣滿是人煙的小巷,卻有種凡脫俗的氣質,董慈時常調侃他隨時都會看破世俗羽化升仙。
可現(xiàn)在呢?董慈卻感覺他和這個地方出奇的融合。
時澤身上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氣質,面容沒變,可是曾經(jīng)的給她的感覺卻再也沒有了。
“……”
時澤點了一瓶紅酒,他將酒杯推向董慈,微微一笑,說道?!昂纫槐?,今天的聊天或許咱們都用的上它?!?br/>
他先是自己喝了幾口,見董慈沒動,也沒有強求,只是嘆了口氣后直接切入正題?!靶〈龋鋵嵲诘弥愫途叭萁Y婚后,我去找過他?!?br/>
時澤像是陷入了當時的回憶,他苦笑了一下,悶頭又喝了一杯。“你是知道的,我爸開了一家小公司,憑著景容的勢力,他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毀掉它?!?br/>
“所以他逼你出國?”董慈暗自將拳頭攥緊。
她應該早就猜到的,不然時澤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出國呢?說到最后,其實還是她害了他。
“逼嗎?也不算的?!睍r澤搖頭,深深地凝視了董慈一眼,里面有掙扎有愧疚,但他最后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
“對不起?!弊詈?,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董慈不知道當年景容到底和時澤說了些什么,但她能感覺到這段記憶對他來說很是深刻,甚至……帶了些難堪。
“我有給你過短信,我一直以為你是看到了那條短信后才會去機場找我,可是直到我回國再次遇見你,才忽然明白,那條短信或許沒有你根本沒有看到?!?br/>
“我的確沒有收到,你要走的消息是景容告訴我的?!?br/>
“……”說到最后,原來一切又是因為景容。
從一開始的厭惡憎恨,董慈如今再聽到這個名字時候,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她微微嘆了口氣,沒什么心思吃飯,于是準備離開。
“等等?!?br/>
董慈站起來的時候,時澤卻忽然叫住了她。
連續(xù)幾杯下肚,或許是給了他一些勇氣。他像是有話想要告訴他,可在看到董慈望向他的時候,卻忽然將目光偏轉,不敢與她對視了。
“我不想騙你,其實出國的事,并不是景容逼的我?!?br/>
“當時我需要展,我想要能力,我想讓自己變得強大,所以我不想放棄出國這個機會,景容……沒有逼我?!?br/>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br/>
“小慈,對不起。”
在說完這些話后,時澤又悶頭喝了一杯酒,他越來越不敢看董慈了,頭垂的低低的,失去了以往的驕傲。
“沒有對不起的?!?br/>
就連董慈自己也不知道此時她為什么會那么平靜,她微微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澳銢]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在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
她不怪他,也知道時澤沒錯。
兩人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時澤沒有義務將全部的好都留給她。畢竟,他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也總要為自己考量。
董慈知道時澤并沒有將全部的實情告訴她,但剩下的她應該也都猜得到。
此刻,她在望著時澤那張滿含愧疚的臉,終于現(xiàn)是哪里不同了。
董慈忽然間就明白:年少的時候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想,于是你可以不去在乎權利與金錢,只追求純粹與喜歡。而長大后,你才現(xiàn)曾經(jīng)不在乎的那些只會使你變得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