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金羽便早早來到御藥房報到,周太醫(yī)一看,非常高興,說:
“小小年紀,孺子可教!”
因為第一次來這里上班,他應該表現得殷勤些,便學著小牛子侍候自己那樣,幫師父泡茶之后,再捶捶背揉揉肩。他覺得,捶背揉肩是一問大學問,只要對方身體一舒服,指不定會得到好多好處。
可是周太醫(yī)雖然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卻并不吃這一套。
周太醫(yī)嚴肅地說:
“你不用阿諛奉承老夫之類的,在御藥房這里,認真做好醫(yī)藥學問,比什么都好。”
王金羽假裝傻笑,并不停下,說:
“我只是覺得無事可做,找點事做做。”
“只是暫且無事!那么空閑時間,你得將這些醫(yī)書和藥書給背下來。來,先學習四大名著里的《黃帝內經》。”
王金羽說:
“我早就背得了。”
“什么候的事?”
“以前無聊的時候,就看書,找不到小人書,只好看這個。師父你也不用考我這些基本理論,若有千古疑難雜癥,倒可研究一番。”
周太醫(yī)便說:
“學無止境!不可自負啊!”
“師父放心,我只不過記憶力較好,并且多次強迫學習,便記住了書中全部,這并不奇怪。”
“你僅僅在宮中學習過嗎?”
“這個倒不是!”
“哦?”
“以前在民間,自小識字斷句,看過很多書籍,象《三國志》、《唐詩三百首》、《史記》等等等等,后來發(fā)現這些書對我人生一無是處。有一次接觸到了《黃帝內經》,便深深喜愛起來,反復讀了好多遍,后來又看了其他著作,便熟記于心,僅此而已。”
周太醫(yī)并未放過他,說:
“呵!老夫也熟記于心,可并沒有如此深層見解。如此如何解釋?”
“這個嘛,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們那里來了一個域外人士,我驚奇地發(fā)現這個家伙治病,跟我們中土人士相比,有天壤之別。他用白色粉末治病,還將一些粉末直接輸入人體血管,太可怕了!”
周太醫(yī)也很驚奇,問:
“總之效果不錯,是不是?”
“對了,很靠譜!”
“你是怎么學到他們的醫(yī)術?”
王金羽只好再編下去,說:
“這個說來就不好聽了……有一次,我將他們的書籍和藥品偷過來了,打開書一看,我的天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外國文字,我當然看不懂啊,只好還給他們了。但我留下了一些粉末藥。”
周太醫(yī)大喜道:
“這么說,這些藥還能找到?”
“自從來到皇宮當太監(jiān),就不知道這些藥還在不在。”
王金羽說得相當懊惱,周太醫(yī)覺得相當可惜,便說:
“你是哪里人?”
“我,我來自哪里,我都忘記了。”
王金羽真不敢瞎說。
“印象中好像在嶺南山區(qū),大都忘記了,不過還知道路程。總之家里肯定不好,否則也不會被賣來當太監(jiān),師父您說是不是?”
周太醫(yī)也只好點點頭,也不去挑毛病,只是說:
“師父總覺你的體質跟平常太監(jiān)大不相同,卻又無法具狀……這些以后再說吧。”
王金羽似乎想到什么,連忙問:
“師父可記得,上次徒兒說過,治好趙淑妃的頑癥,會求得出宮機會一次,您記得不?”
“你不說,師父倒真忘記了。這樣吧,現在跟師父在此當值,因為太醫(yī)太少,皇后正在下令再召名醫(yī)入宮,稍需時日,你可出宮。”
“太好了!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我比以前多了一些自由?”
“自由倒是多了一些,老夫收你為徒,從此便跟老夫平等身分。”
“徒兒不敢!”
“其實說來,你比師父醫(yī)術更高明,但是,你終究做過太監(jiān),若宮中一下子將小太監(jiān)提升為太醫(yī),恐惹是非,無端被小人計較,丟了性命,所以為師便收你為徒,你便低下架子,小心做人吧。”
“師父教訓得是!”
“你出宮的事,還需師父在皇后跟前討要,但盡快給你懿旨。”
“謝師父!”
一日無事,就這樣混下來了。
第二日,周太醫(yī)一臉愁容地對王金羽說:
“羽兒,今日為師帶你為王貴妃治疾,若你瞧出什么異狀,不可當面言語,可否?”
王金羽心里隱隱覺得不妙,問:
“今日定有不良之兆,是不是?”
“那也未必!想想王貴妃,既為貴妃,定有討好皇上的三招兩式,但后來,王貴妃與其他妃子們不和,也不招皇后喜愛,便性情偏激。皇上也因為后宮妃嬪過多,亦不可獨喜王貴妃一人,再加上皇上當前寵愛趙淑妃,一載以來,便從不前往王貴妃之處,亦不過問王貴妃之事,于是王貴妃身前便多了些是非,所以我當告誡你,以免你出亂子。”
“師父教訓得是!”
王金羽對歷史人物熟悉不多,心目中對王貴妃便沒有印象。但他仍然好奇,想想自己來到皇宮這么多時日,還沒見過后宮佳麗們,心里也有些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