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低聲埋怨道:“你真是有毛病,深更半夜地摸到棺材鋪里來,到底什么事情?。俊爆F(xiàn)在他算是徹底相信羅獵沒有背著自己和葉青虹幽會了。
羅獵道:“進去再說!”
瞎子在前方領路,雖然鋪子里面一片漆黑,可他卻能夠清楚看到室內(nèi)的一切細節(jié)。繞過柜臺,沿著狹窄的通道來到柜臺左側的小門處,掀開破舊的棉布門簾,推開一扇銹跡斑斑的小鐵門,鐵門的門軸應該常年沒有上油,靜夜之中發(fā)出尖銳的摩擦聲,宛如一個瀕死人發(fā)出的慘叫。
瞎子推了一半就無法繼續(xù)推動,雖然敞開的縫隙已經(jīng)足夠?qū)こH送ㄟ^,可是對于心寬體胖的瞎子來說仍然有些吃力,他用力吸氣收起腹部,側著身子從門縫里擠過去,好不容易出去了大半個身子,眼看就要通過的時候,卻聽到嗤啦一聲!褲子被鐵門邊角的鐵絲掛住,撕開了一條長達兩寸的口子,瞎子心疼的差點沒把眼淚流下來,這條褲子花了他兩個大洋,可以說是他這輩子穿過得最貴的一條。
苦著臉從門縫里擠出去,扯著褲子裂開的口子,咬牙切齒地望著羅獵,冤有頭債有主,如果不是羅獵大晚上地跑到棺材鋪,這條喝茶的褲子也不會被剮爛。
羅獵可沒有心情體諒瞎子的褲子,靈巧地從門縫中通過,外面是一個大約三百平方的院子,院子里橫七豎八擺放得全都是棺材。在院子的北側有三間平房,最東邊的一間亮著昏黃的燈光。
羅獵舉步向堂屋的房門走去,瞎子仍然在心疼他的褲子,羅獵拍了拍瞎子的肩膀,瞎子心里存著氣:“不去,今兒我哪也不去了?!?br/> 羅獵暗笑他小家子氣,點了點頭,也只能由著他了,獨自一人來到門前敲了敲房門道:“有人嗎?”里面無人回應,房門仍然是虛掩著,一推即開。
羅獵舉步走了進去。
瞎子仍然低頭擺弄著褲子,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還以為羅獵沒走,嘆了口氣道:“都說了,別煩我,你自己去就是……”轉過身去,卻見一條牛犢大小的狼青,它毛色青白,體型巨大,肩高竟然接近一米,原本躡手躡腳向瞎子靠近,在瞎子轉身之后驟然加快了速度,宛如一道疾風般沖向瞎子,瞎子嚇得慘叫了一聲,沒命地向后撤去,不曾想后面就豎著一口棺材,瞎子慌不擇路,重重撞在棺木之上,瞎子撞得眼冒金星,如果不是頭上有厚厚的兔毛帽子保護,只怕已經(jīng)撞得頭破血流。
狼青沖到距離瞎子半米不到的的地方突然就停下了腳步,卻是它的頸部帶著項圈,項圈用鐵鏈栓在后方,鐵鏈長達六米,后方栓在一口棺材的鐵環(huán)上,狼青雖然兇猛力大,可畢竟受到鐵鏈的束縛,活動的范圍有限,只差半米就能攻擊到瞎子。
瞎子先是撞在棺木上,然后又聽到狼青狂暴的怒吼,嚇得心驚肉跳,腳底一滑撲通一聲坐倒在雪地上。
狼青用力掙著鐵鏈,血盆大口距離瞎子足底只剩下一寸不到的距離。瞎子這才意識到這條狼青原來是被栓上的,看著狼青拼命撲向自己,幾度折返飛撲,卻一次次被鐵鏈給扯了回去,瞎子心中的恐懼很快就被慶幸取代,進而慶幸又變成了幸災樂禍。
羅獵剛進門就聽到瞎子的驚呼,慌忙退出門來,關切道:“瞎子!有事嗎?”
瞎子哈哈大笑,揚聲道:“沒事,一條土狗,拴著呢,大爺?shù)?,嚇老子一跳!?br/> 羅獵借著雪光望去,看到瞎子坐在雪地上,一條狼犬在距離他半米不到的地方蹦跳狂吠,只是被鐵鏈束縛無法再繼續(xù)向前,確信瞎子沒事,羅獵方才又道:“你自己小心點!”
瞎子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笑著向他擺了擺手,示意羅獵去忙他自己的事情,揉了揉被碰痛的腦袋,惡狠狠望著那條狼青:“給我閉嘴!大爺?shù)?,再敢叫一聲,信不信老子把你吃了??br/> 他的恐嚇居然嚇住了狼青,那條狼青委屈的哇嗚了一聲,果然停止了狂吠。
瞎子看到狼青如此反應,心中越發(fā)得意:“狗仗人勢!你老大是誰?這么囂張?不說?信不信我抽你丫的?”舉目向周圍看了看,從右側不遠處地面上撿起一根棍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老子的厲害!”剛一揚起棍子,想不到那狼青竟然把一雙前腿趴倒在雪地上,腦袋也伏在雪地上,一雙三角眼也不復剛才的兇光,可憐巴巴望著瞎子,大尾巴豎起在屁股后面不停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