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十五年,八月初,皇帝下詔,立嫡皇子趙祁禎為太子,授以冊寶,正位東宮。
而之前呼聲很高地長皇子趙祁睿被封睿王,卻無封地。一時之間,朝中局勢發(fā)生劇變。
“王爺,屬下無能!”宿離跪地請罪。
趙祁睿身著湖藍(lán)錦緞常服,雙手置于背后,分明是溫文儒雅的打扮,卻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感。
宿離見主子未予回應(yīng),只得挺直腰板,一動不動。
趙祁睿隔著窗臺看著院中的桂花樹,半晌,轉(zhuǎn)過身。
“杜承業(yè)突然如此,定有原由,再查!”
宿離應(yīng)下,退出書房,心中卻是羞愧難當(dāng)。
若非杜承業(yè)突然力薦趙祁禎為太子,自家主子才是最當(dāng)之無愧的太子人選。偏自個查了這么久還沒查出絲毫二人勾結(jié)的證據(jù)。
杜承業(yè)此人,學(xué)識淵博,清正廉明,頗得圣心。若非此事宿離覺得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官,可如今恨不得提刀沖到他尚書府。
杜府。
“小姐!小姐!奴婢求您了,您趕緊下來吧…”流心院一眾丫鬟圍著院墻邊的石榴樹急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今兒一早她們小姐站在石榴樹下看了很久之后,命人去將梯子來搬來。
素青素玲倆貼身婢女,隱約猜到估計跟高高掛在枝頭的石榴有關(guān)。
梯子搬來靠在墻邊,一旁小廝候著就等著自家小姐下命令去摘石榴,往年都如此,今年想來也不例外。
誰知道,杜沁心竟讓小廝退下,素青素玲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小姐是何意。
只見杜沁心看看梯子看看墻,再盯著枝頭的石榴,然后一下攀上梯子爬了上去。
可是驚呆了院里的丫鬟,等素青幾人反應(yīng)過來,杜沁心已蹬了好幾階竹梯。素青連忙去扶梯子,心一下揪起來了,可是怎么勸杜沁心都不下來,急的素青素玲都要哭出來了!
可石榴樹可不是一般的果子樹,枝芽都是帶著刺的,萬一扎傷了可怎么辦!這般高的院墻萬一摔下來可如何是好!
杜沁心現(xiàn)在可沒想這些,這石榴樹種下已有五年之久,一棵小樹苗長成高過院墻的大樹,可就是這結(jié)的果子,其酸無比。杜沁心一直記著贈她石榴樹的人說這石榴結(jié)的果實甘甜如蜜,莫非是自己往年不會養(yǎng)護(hù)這果樹?今年本小姐可是細(xì)心照料,這還親自上樹采摘,若還是酸的……
順著梯子爬上院墻的杜沁心伸手去摘就近地那個大石榴,摘了了半天沒摘下來,猛然一使勁,石榴是摘下下來了,可身子一斜,伴著一片驚恐聲往后倒去!
杜沁心緊閉雙眼,預(yù)期的疼痛卻沒有襲來,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原是被哥哥接住了,眨巴著眼睛喊道:“哥哥!”
見哥哥面露慍色,不理自己,杜沁心灰溜溜地從哥哥懷里下來。
“你怎如此胡鬧!”杜明朗想著若不是自己剛好接住,定是要摔傷了。
院里的丫鬟哭著跑出來,見著小姐無事,哭得更兇了。
杜沁心一時無語,知道自個確實犯了錯,暗暗地給一眾小丫頭打眼色示意她們別哭了,許是嚇壞了,素青素玲幾人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個勁兒地掉。
“哥,我知道錯了……”瞅著哥哥黑黑的臉,杜沁心知曉哥哥是真生氣了,扯著哥哥的衣袖求原諒。
杜明朗看著妹妹貓兒一般烏溜溜地大眼睛看著自己,怎么也兇不起來了,原本想訓(xùn)幾句話,也說不出口。心中懊惱,猛一甩袖,轉(zhuǎn)身離去。
杜沁心看著任自己如何呼喊都不曾回頭的哥哥,小嘴一撅,領(lǐng)著眼淚汪汪地丫鬟們回了院中。
“小姐,您可嚇?biāo)琅玖耍尫蛉酥溃俨坏靡?zé)罰!”素青仍心有余悸,若不是大少爺接住了小姐,這摔下去,想想都后怕。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你們也別哭了。”看著手里這個差點拿命換來的石榴,早沒了興致,只怕母親知曉了,女戒又要罰上幾遍。
杜沁心哪里知道,讓她更加糟心的事情馬上就來了。
宮中。
“愛卿,朕知曉杜小姐是你的掌上明珠,可朕的兒子那也是天之驕子,你我二人君臣十幾年,是君臣,亦是摯友,絕不會虧待了你的女兒!”
退朝后,杜承業(yè)被喚至御書房,本以為是因朝中事,哪想竟是為著自家女兒的親事。
若是換成其他大臣,多數(shù)心中欣喜,叩謝隆恩。而此時的杜承業(yè)只覺得背后冷汗直冒。
“皇上如此看重小女是小女的榮幸,只是小女頑劣不堪,如何配得上睿王,還請皇上三思!”杜承業(yè)冒著違抗圣旨的風(fēng)險也想推辭了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