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是一項古老的社交運動,一般由多人參與進行。
內(nèi)容也很簡單,大略分為入室翻箱倒柜和進行親切友好地捆綁。
在大多時候,一方參加的人能夠撿到一些主人家不要的金銀財寶,有時候還能吃到一些女子的豆腐。
就算是再懶散的小兵,在這時候也會爆發(fā)出驚人的戰(zhàn)斗力,如狼似虎,宛如脫胎換骨。
砰!砰砰!砰砰砰!
這是衙役在踹門的聲音。
中間還夾雜著幾聲怒喝,還有凌府丫鬟女眷的驚叫,還有一些孩童的哭聲,都清晰無比的傳到前院大廳。
在衙役地毯式的搜索下,一個個凌府人員被押了過來,跪在大院中。
還有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首飾,名貴字畫瓷器,都被搜刮出來,堆放在大廳的正中。
效率高得驚人,簡直就是一隊精兵。
這也難怪,新任縣令霸道降臨,縣尉鋃鐺入獄,城頭變幻大王旗,他們這些小兵自然得表現(xiàn)表現(xiàn)。
不然,就得跟縣尉大人一起吃牢飯了。
這時,齊坤坐在大廳主位上,神色冷酷,目光懾人。
那一柄削鐵如泥的碧青長劍,就放在膝上,隨時拔劍殺敵。
在他的身旁,柳驚霜肅然而立,余光卻不禁往齊坤身上瞟,心中驚奇不已。
這位新任縣令雷厲風(fēng)行,精明強干,確實厲害!
在來的時候,她還擔(dān)心連凌府的門都進不了,更別說抄家了,但沒想到,隨便扯上一個大坤余孽,縣尉的悍妻連擋都不敢擋。
再想想剛才那封書信……這位縣令是有備而來?。?br/> “大人,這是秋茶,是入秋第一日,由豆蔻少女親手摘下的茶葉,再經(jīng)由特級大師炒制而成,壓在小瓷罐里,浸在酒壇中浸七七四十九日,這秋茶就會如酒一般醇香濃厚,還會保留著茶葉的芬芳。”
這時,一個衙役捧著泡好的茶,滿臉討好諂媚的捧到齊坤面前。
此人正是剛才給縣尉搬凳子的謝東。
“這家伙嘴還挺叼的?!?br/> 齊坤一聽,神色驟冷:“既然如此,那明年清明的第一炷香他是吃定了!來人,把賬本拿來!本官倒要看看他到底收了飛云寨寨主多少黃金!”
“是!”
謝東連忙放下茶杯,從廳中的金銀珠寶中找到賬本,雙手捧著,恭敬地呈遞到齊坤面前。
齊坤拿過賬本,飛速掃看。
片刻之后,他冷哼一聲,將賬本往地上一扔:“這是假賬本!根本沒有飛云寨齋主賄賂的證據(jù)!你再去帶人搜搜,將真賬本找出來!”
“卑職遵命!”
謝東連忙拱手領(lǐng)命,躬身出了大廳,
“柳驚霜?!?br/> 齊坤站了起來,冷喝一聲。
“卑職在!”
柳驚霜連忙應(yīng)聲。
“拿紙筆來,開始記錄凌府抄出來的財物?!饼R坤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繞著廳中那堆金銀珠寶轉(zhuǎn)圈。
柳驚霜聞言,立刻找來紙筆,開始記錄。
只見縣令齊大人抓起一只冰種翡翠鳳頭釵,端詳了幾眼,皺眉道:“玻璃鳳頭釵一只,估值五文錢?!?br/> “?。俊?br/> 柳驚霜猛地抬頭,美眸瞪大:“大人,這是冰種翡翠鳳頭釵,卑職在古鈺齋見過,起碼值五百兩白銀。”
“本官說它是玻璃鳳頭釵,它就是玻璃鳳頭釵,寫?!?br/> 齊坤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這是明目張膽的貪污?。?br/> 柳驚霜心頭微微震驚,美眸瞪大如鈴,最后,緩緩應(yīng)了一聲:“……是?!?br/> 然后,秀手顫抖了一下,在紙上寫下‘玻璃鳳頭釵,五紋錢’。
“黑石頭手鏈,估值三十文?!?br/> 齊坤又拿起一串手鏈,冷冷道。
這手鏈?zhǔn)怯墒w烏黑漆亮,滾圓無比,大如荔枝的深海黑珍珠串成。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值上千兩白銀。
但是,柳驚霜還是昧著良心,在紙上寫下八個娟秀黑字:黑石頭手鏈,三十文。
一邊寫著,一邊暗暗想到:“縣令大人絕不會如此貪污的,一定是有他的用意!”
隨后,她將前朝山水畫大師價值三百兩的真跡,寫成了幾文錢的書生仿畫。
還有一堆的名貴瓷器,都變成了黑窯出品的粗劣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