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開腳步,按照記憶中的方位,朝地下洞窟的入口奔行而去。
行不過一刻。
柳平重新進入了地下洞窟,按照當(dāng)初洪濤和趙嬋衣帶自己走過的路,一直朝洞窟深處走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來到一處陰涼空曠的洞穴中。
這里相當(dāng)大,正是之前眾修士避難的所在,柳平便是在這里與洪濤和趙嬋衣搭上了話。
柳平略一打量,很快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幾處殘破的法陣。
他在法陣邊緣蹲下去,喃喃道:“設(shè)計這種地下避難場所,老頭子喜歡用十二重交疊法來鋪設(shè)大陣,應(yīng)該是三個隱匿法陣,三個隔絕陣,三個防御陣,一個攻擊陣,一個傳送陣和一個留影陣……”
他蹲在地上一數(shù),卻只有十一個法陣。
少了留影陣。
柳平沉吟數(shù)息,站起身,繞著洞穴走了一圈,忽然在一片巖壁前站定。
“為什么把留影陣藏這么遠?”
他自言自語著,伸手在巖壁上用力一摳。
嘩啦啦——
一大片泥土從巖壁上掉落下來,在洞窟中卷起一層層灰。
泥土后面果然是一個留影陣,但卻有幾分殘破不堪了。
柳平想了想,取出幾塊靈石,將其捏碎成粉,細(xì)細(xì)的涂抹在法陣上殘缺的地方。
當(dāng)這一切做完,柳平將手按在法陣邊緣,輕喝道:“啟!”
——這種方法可以臨時激活殘缺的留影陣,但隨后整個留影陣會徹底損毀,無法再用。
這種秘法專門用來探查那些損毀的留影陣,找出它們在毀壞前所見的最后一幕景象。
隨著柳平的聲音,整個法陣散發(fā)出一抹靈光。
靈光騰空而起,凝聚成一幅光影畫面。
只見畫面上依然是眾位修士躲藏在此地,一起觀望大地上那個怪物的情景。
不同的是,在過去的那個時刻中沒有柳平。
緊接著,七八人攙扶著一名渾身是血的修行者進入洞窟避難。
圣獸出場。
它接引了那名修行者,以及修行者的道侶。
畫面一轉(zhuǎn)。
圣獸化作門扉,帶著兩名修行者一起加入圣教,離開了地下巖洞。
剩下眾人依然在巖洞中議論著剛才發(fā)生的事。
唯有兩名實力低微的修行者不再其中。
洪濤。
趙嬋衣。
兩人坐著不動。
停了一會兒,洪濤站起身,朝趙嬋衣抱拳道:“趙仙子,我知道一處天墜之地,你可愿意與我一同前往,賺些靈石傍身?”
“固所愿也。”趙嬋衣道。
她露出莫名神情,朝墻上的巖壁望了一眼,然后伸手在腳下的巖石上輕輕按了一下,這才站起身。
兩人起身朝外面走去。
門口負(fù)責(zé)守衛(wèi)的修士站出來,說道:“大地上情況未定,你們實力低微,此時出去恐有危險。”
趙嬋衣笑道:“無妨,我們要去天墜之地拾撿東西,賺些靈石維持生活。”
守衛(wèi)便不再多言。
洪濤和趙蟬衣一前一后,離開了洞窟。
他們走了沒多久,洞窟內(nèi)靈光暴漲而起,突然又徹底破滅。
十二重法陣如紙糊的一樣,頃刻間便飛灰湮滅。
一只黑色巨手從洞窟外伸進來,一下抓住洞窟中的眾人,然后以極其迅猛的速度縮了回去,消失不見。
啪!
留影陣發(fā)出一聲輕響,徹底碎裂開來。
所有光影消失。
畫面結(jié)束了。
柳平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想不到,這是洞窟內(nèi)避難眾人的最后一幕情形。
他走到洞窟口仔細(xì)看了看。
之間洞口四處的巖壁上密布著細(xì)細(xì)的裂紋,之前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現(xiàn)在看來,這些裂紋分明是那只黑色巨手伸進來之時撐裂的。
柳平伸出手,輕輕掰開一塊碎裂巖石。
只見這巖石內(nèi)里充滿了一股類似于硫磺的味道,但仔細(xì)一聞卻又不完全是。
柳平走出洞窟,四下一望。
地下通道完整無缺,各處巖壁毫無破損。
這下柳平心中有數(shù)了。
如此狹窄的地下通道之中,絕無可能容納一具能與那黑色巨手所匹配的身軀。
再加上這巖壁上明顯受術(shù)的痕跡。
應(yīng)該是有人躲在洞窟外,一舉偷襲了里面的眾人。
但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洪濤和趙嬋衣恰好就躲過了這次伏擊?
這兩人不過是煉氣境,根本威脅不到任何人——
柳平心中納悶,重新走進洞窟。
剛才趙嬋衣朝巖壁上看了一眼,正巧看的是那留影陣所藏之處。
所以趙嬋衣的舉動一定是有著什么用意的。
等等。
她伸手在地上的巖石上按了一下!
“趙嬋衣,你到底想告訴我什么……”
柳平輕聲念叨著,一步步走到那處巖石前,蹲下身,細(xì)細(xì)看了一眼。
只見巖石上有著幾道極其潦草的刻痕,柳平努力辨認(rèn)才看出它們是兩個字:
“九幽。”
柳平面色一凜,輕輕伸手將地上的痕跡撫平。
這樣做,一是抹去痕跡;二是告知趙嬋衣,如果她再次回到這里,便會知道有人已經(jīng)得到了她的情報。
所謂“九幽”,其實與“太上”是一組對應(yīng)的詞,分別代表了兩種不同的修行路,也代表了兩方面的勢力:
邪魔外道與名門正派。
趙嬋衣留下“九幽”這兩個字,到底是想傳遞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