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推了一把旁邊的宋慈,示意他不要再繼續(xù)說,以免被人懷疑身份,但是袁志剛已經(jīng)在盯著宋慈,見宋慈有些閃躲,笑著說道:“老先生不用緊張,會驗尸?”
聽到這,宋慈也無法否認(rèn),只好點點頭。
“那這位年輕人是你的徒弟嗎?我聽聞仵作這一行多中年暴斃,你這活到六十多,怕也是少見啊?”袁志剛話里有話,瞥了一眼劉軒。
大概的意思是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當(dāng)仵作。這也是錯怪袁志剛,在北宋,提刑司是“路”級的司法機構(gòu),司長更是正三品,眼前的三人的打扮并不像有權(quán)有勢的人,因此就將宋慈歸于仵作一類。
岳飛聽完,冷哼一聲,他當(dāng)然聽得出對方話里有刺。
袁志剛也不理他,繼續(xù)說道:“既然你是仵作,手頭有工具嗎?過來看一下?!?br/>
之前在趕路途中,為了教授劉軒,宋慈也是將自己的行頭全部重新制作好,但現(xiàn)在全在沙陀酒家。
“沒帶,但我先看一下吧。”宋慈走到尸體前,用袖口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也用袖口包住,將尸體的雙手分別抬起,仔細的看了一遍
“劉軒,你過來看看,捂住口鼻?!币驗樵緞偟恼`會,宋慈干脆裝到底,把劉軒當(dāng)做了自己的徒弟。
劉軒上去也看了看尸體的雙手。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宋慈問道。
“手指緊捏,單從大拇指上看,指甲平整,縫里并無異物,除了手腕上的淤青,看不出什么?!眲④幚蠈嵒氐馈?br/>
宋慈卻說:“此人左手拇指關(guān)節(jié)粗大,是個左利手,手腕上有勒痕,泛黑,死前確實被人綁過,且不是一般的麻繩,是絲織物。比如戲子的長袖水蛇?!?br/>
宋慈看了一眼劉軒,看他正在思索,宋慈干脆整起袖口,直接用雙手用力掰開尸體的手指,雖然這是法醫(yī)的大忌,但現(xiàn)在沒有手套,也只能如此。
他看了看,說:“此人并不是死后拉去冰凍的,你看的他的手心,有一絲絲的冰霜,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手汗?”劉軒回答。
“正是,如是用刑之后的水漬被他捏住然后冰凍,不會這么紋路有序,現(xiàn)在這細碎冰霜符合他掌心紋路相符,是剛才冰窖帶出來的,選擇在香水行拋尸,估計是為了用熱水將一切線索清楚?!彼未冉忉?。
隨后他解開尸體的衣服,結(jié)果尸體上布滿了鞭痕,明顯是被人用刑,傷口面積比一般的鞭子大,傷口附近有細微劃傷。
“你覺得這是用什么打的?”宋慈繼續(xù)問道。
劉軒想不到,搖搖頭。
“馬鞭。一般刑具或是當(dāng)作武器的鞭子,都會做的比較光滑,讓其殺傷力更大,而這傷口附近的細微劃傷,則是許多馬鞭必有的裝飾物。”宋慈解釋。
劉軒恍然大悟,果然在驗尸經(jīng)驗上,宋慈老道了許多。
宋慈繼續(xù)觀察著尸體,他發(fā)現(xiàn)尸體的官靴被人擦拭過,但不影響,宋慈用指甲在靴尖和靴子后根縫隙處用力地刮了一下,擦拭雖然能清楚線索,但氣味不會,特別是這被冰凍過的尸體。
他聞了聞,味道很奇怪,有臭味,也有香味,宋慈喊岳飛過來,讓他辨別,因為岳飛的五感特別的強。
岳飛聞了聞,說道:“馬糞。但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br/>
宋慈皺皺眉,忽然他想起剛才在酒家聞到的安神香!
“對!就是安神香。”宋慈大喊。岳飛也是明白過來,點點頭。
隨即宋慈跪在地上,拎起尸體的衣服各處問了起來,之后又點點頭。
“袁縣令,你可以查查這知府家中是否使用沙陀酒家同款安神香,兇手的話,你查查有冰窖,且喜歡用長條絲織物或家里使用,并且養(yǎng)馬的人家?!彼未日酒鹕韺χ緞傉f道。
袁志剛也是愣住,心想這仵作確實有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