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秋晟來到少女家，沙發(fā)上的兩個靠枕躺在地上，不用說，是少女昨天下午或是晚上鬧了脾氣。
　　發(fā)生了什么事？
　　秋晟見到電視柜的一個抽屜開著，往里面看了眼，是放創(chuàng)口貼的那個抽屜。
　　又傷到了？他加快腳步，進入少女的臥房。
　　現(xiàn)在是七點半，少女躺在床上，灰色的耳罩罩著耳朵。
　　她的腦袋靠近床尾，在那里，一臺風(fēng)扇呼呼的吹著。秋晟伸手試了試風(fēng)，風(fēng)很大，但吹來的都是熱風(fēng)。
　　臥室里面角落的墻壁上掛著空調(diào)，看起來挺新，格力的牌子，應(yīng)該能用。
　　少女為什么不用呢？秋晟疑惑。
　　是為了省下電費嗎？
　　他坐在床邊的地上，看床上的少女。被子落在床里側(cè)的地上，少女呈大字型舒展四肢，大概是為了盡可能的增加和涼席的接觸面積。
　　這樣真的不會著涼嗎？秋晟有些擔(dān)心。
　　不蓋被子，頭對著風(fēng)扇，完全是歡迎感冒前來做客的態(tài)度。
　　他思考，不暴露的情況下關(guān)掉風(fēng)扇，把少女正過來的可行方案有嗎？大概只有先藥翻少女這一個方法，可惜他沒有藥。
　　少女今天穿的是一件藍色睡裙，因為炎熱，她把裙子拉到了腿根，差點兒就露出不該露出的東西。
　　掏出手機，秋晟拍了一張少女的照片。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從闖入少女家開始，他就失了以往的理智。
　　將攝像頭貼在少女的臉前，秋晟通過屏幕看少女。在屏幕里，少女的臉小了一圈，手機遮住了少女小半的臉，還露出大半，這大半的臉和屏幕里完整的少女的臉疊在一起，有些夢幻。
　　秋晟的視野漸漸模糊，他透過少女的臉，看向自己的過去。
　　那是他五歲或是六歲，或是更晚更早的時候，他記不清自己的年紀。如果他的記憶里有他的模樣，那么他可以推出年紀，可是，除非照鏡子，不然誰的記憶里能見到自己的樣子。
　　秋晟之所以知道那是小時候，是因為他記得母親問他，是要奧特曼玩具，還是要彈珠超人玩具。他記不清一開始選的什么，只記得母親很不滿意，他換了另一樣，還沒能中母親的意，最后什么也沒有買。
　　現(xiàn)在想來，可能母親想要的回答是“我不要玩具了”，當(dāng)年的秋晟哪里有能力做大人的心理分析，只能驚愕的咽下委屈。
　　很長一段時間，在面對選擇的時候，秋晟一定會想，這是不是一個陷阱？對方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我真的要說出我想要的嗎？
　　他學(xué)會了把問題推給別人，“隨便”、“都行”是最穩(wěn)妥方便的答案。他反過來，期待對方能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大多時候他等不到。
　　每當(dāng)對方給了他不想要的選擇，他就會傷心，就會失落。放棄選擇給他的傷害，比沒有選擇的傷害更甚。
　　如此多次，他無師自通的放低期待，只要對所有選項一視同仁，只要無所謂，“隨便”就成了真的隨便，不會化作刀子，自己戳自己的心。
　　秋晟想，在逃課這件事情上，他真的“隨便”嗎？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觀察少女是一件不隨便的事情，他想要待在這里，雖然他暫時想不出這行為有什么理由，理不清這行為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