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恰似一把無情的刀,時刻展示它的殘忍,所以楓葉在離開枝頭的時候,顯得有些戀戀不舍。
安寧常常在想,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跟楓葉一樣,一樣渺小,一樣可悲。
孫大夫說了,要救她,就必須找到還魂丹,還魂丹城里就有賣,只是需要黃金兩萬兩。
安寧沒有見過那么多錢,想象不出那么多錢放在一起,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象。
孫大夫人不錯,心地也好,答應(yīng)給他五天時間,只要他能找到還魂丹,他就救她,五天之內(nèi),孫大夫保證不讓她死,而且不要他一分錢。
安寧其實(shí)比誰都清楚,五天時間,不過就是她的極限,他也很清楚,孫大夫并不是真的相信他能找到還魂丹,只是不忍心打擊他,畢竟有些話,說出來太過殘忍。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做不到,但被勸說放棄和自己努力之后放棄,是完全不同的。
孫大夫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并沒有勸說安寧,因?yàn)橐坏﹦穹矊幏艞?,那么在以后的生命中,這少年就會對那女孩心懷愧疚,這女孩的死,就會成為他的心結(jié),他若自己努力,盡力了,或許也會有愧疚,但總會少一些。
經(jīng)過打聽,安寧找到了一個可以賺取靈石的地方:賞金閣。
在這里,每天都會發(fā)布很多任務(wù),有找人的,有尋物的,甚至還有殺人的,總之在這里,似乎什么都可以買賣,命當(dāng)然也不例外。
而任務(wù)的報(bào)酬也根據(jù)任務(wù)的難度而定,有金銀,也有靈石,安寧就接了一個靈石的任務(wù),殺掉一個人,任務(wù)完成之后,獲得二十塊下品靈石。
同樣是人,有些人卻愿意花錢買走別人的命,有些人則只想把一些人的命買回來。
這是一件很沒道理的事情,卻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
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安寧不會殺人,殺雞都是昨天早上學(xué)的。
殺雞可以學(xué),殺人當(dāng)然也可以。
在青陽城東邊,有一個叫蔣師的人,傳言只要給錢,他什么都能教給你,安寧現(xiàn)在就要去找他,去學(xué)會怎么殺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對于那個陌生女孩,已經(jīng)不僅僅是救或不救了,而是成了一種執(zhí)念,既然已經(jīng)開始,就必須繼續(xù),無論結(jié)果如何。
在東城一里左右,有一個小湖,湖邊有一座小院,蔣師此刻就坐在小院里,手中拿著一個煙斗,卻沒有抽。
蔣師并不像安寧想象的那樣,是一個老人,或者是一個私塾先生的裝扮,而是一個漢子,虎背熊腰,方園大臉,一雙眼睛更是如同一對銅鈴。
不等安寧開口,他便甕聲甕氣的問道:“學(xué)什么?”
因?yàn)楹鵁煻?,所以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但只有三個字,安寧能聽清,便回道:“殺人?!?br/> 蔣師眉頭一凜,用煙斗敲了敲凳腳,淡然道:“報(bào)仇?”
安寧搖頭道:“救人?!?br/> 蔣師皺眉道:“殺一人是命,救一人也是命,殺一人活一人,意義何在?”
安寧搖頭道:“我不懂道理,我只知道我要救她?!?br/> 蔣師伸出一只大手,開口道:“一天十兩,先錢再學(xué)?!?br/> 安寧掏出三十兩,“我只有三天時間?!?br/> 蔣師瞪眼道:“你以為是殺雞?兩三天就能學(xué)會?!?br/> 安寧道:“我只學(xué)最簡單,最直接,最有效的?!?br/> 蔣師第一次抬起頭來,看著這少年,問道:“會用劍嗎?”
安寧搖頭:“不會?!?br/> “刀呢?”
“也不會?!?br/> “你會用什么?”
“什么也不會。”
蔣師點(diǎn)頭道:“很好!”
安寧一愣,他不明白什么都不會,為什么會很好?但他沒有問。
蔣師繼續(xù)道:“要想殺人,就先得學(xué)會怎么不被人殺。”
他看著安寧,問道:“如何才能不被殺?”
安寧想了想,回道:“不致命就不會死,也就不會被殺?!?br/> 蔣師點(diǎn)頭道:“沒錯,這叫以傷換殺,是最直接,最有效,最快的辦法?!?br/> 他接著又道:“當(dāng)然,知道這些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還需要武器,需要技巧,那你認(rèn)為什么武器最有效?”
安寧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蔣師道:“刀槍劍戟斧鉞叉鉤,每一種都可以殺人。武器本身并無強(qiáng)弱區(qū)別,甚至并無固定形態(tài),一切能夠殺人的物體,比如拳肘膝蓋,甚至牙齒,都是武器?!?br/> 安寧點(diǎn)頭道:“懂了?!?br/> 蔣師收了錢,安寧便留下學(xué)習(xí),蔣師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努力的記下來,將懂的和不懂的又分開記,安寧很少提問題,他根本沒有提問題的時間。
第一天,安寧幾乎什么也沒做,蔣師說,他聽,然后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