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行井陘,八陘之最。
古往今來,此道便是客商必經(jīng)之路,勾連泰行東西,商販貿(mào)易絡繹不絕,遂有‘晉冀通衢’之稱。
馬背上,江維峻死去活來,被夏侯淳一番‘嚴刑拷打’后,終于吐露真相。
他其實并非是找夏侯淳求援,其實想誆騙秦銳北上建功立業(yè),大干一場。
豈料費盡口舌后,居然無功而返。
但天無絕人之路,竟碰上太子西來,遂有‘陳相失陷’之驚駭之語。
“也就是說,陳閣老并無大礙?”夏侯淳擰緊眉頭,臉色難看。
被人戲耍的團團轉(zhuǎn)不說,因他輕信江維峻之言,夏侯淳自斷羽翼,不僅將黑袍衛(wèi)派出,更讓劉文珍等人留在東都募兵,說不定屆時事未成功,那閹寺便被太康派人一刀砍了。
江維峻心中忐忑,悄悄瞥了眼夏侯淳后,賠笑道:“殿下饒命,卑職本意不過多誆騙,哦不,是勸說一些軍將北上御敵,以減輕戍邊士卒的壓力?!?br/> 說著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卑職該死,是卑職利欲熏心,竟欲蠱惑太子北上,親赴險境,縱九死亦難恕卑職之過?!?br/> 夏侯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擺手道:“行了,本宮并非小肚雞腸之人,欺上瞞下之罪戰(zhàn)后再說。”
“戰(zhàn)后?”江維峻愕然。
先前此人尚是昏死狀態(tài),故而不知蕭霽月所傳密箋。
夏侯淳目光凝重,緩緩言道:“如你所言,云霄南下了?!?br/> 江維峻色變,脫口而出地道:“不可能!”
見其一臉篤定,方熙柔靠攏,癟嘴道:“怎么不可能,你睜大眼眼睛瞅瞅這是何物?”
只見她探手一抓,憑空一握,便扣住半拳飛雪。
輕輕一吹,雪花飄落,紛紛揚揚,好不唯美。
她斜眼瞥了一眼另側(cè)凝神細查雪花的棉襖美人,悠聲道:“本姑娘可不像某些南蠻子,跟一輩子未見過下雪似的,走南闖北,闖蕩多年,對北地也稍稍了解一些?!?br/> 她語氣一頓,徐徐言道:“云霄位于大靖西北,世代居住于北地荒原、漠北以及遼東以西等地,一年四季僅有夏至時分堪比我春時,勉強算是溫暖花開,四季如春。
余者三季則常年雨雪,大半時間都遭受白災肆虐,可謂是‘自古百鬼常做客,哪有太平安穩(wěn)年’?!?br/> 江維峻惱火地道:“北地酷寒我等心知肚明,若是抗不了這份苦,我們也早就凍死了?!?br/> 覆面人默不作聲,慕容幽幽一嘆后,輕聲道:“云霄多流舛,白鬼夜忽來。雖然云霄子民身形狂野高大,但畢竟只是血肉之軀,無法常年經(jīng)受風雪侵骨之寒,久致必減壽命?!?br/> 方熙柔輕哼一聲,不甘示弱地道:“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乃是一場白災足以讓大半云霄傾家蕩產(chǎn)?!?br/> 北地雪災夏侯淳自然早有耳聞,勿論前世今生,都讓他記憶猶深,畢竟一夜飛雪飄落,便至少有上百萬頭牲畜被凍死。
那些可不僅僅只是牲畜,更是北地人的命根子。
勿論云霄還是大靖,都因一場‘白災’而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