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屑還未近身,汲妙便感覺到了其中的驚人銳氣,似乎每一塊碎屑,都化為了鋒利的刀刃,蘊(yùn)含著極大的力量。這要被扎中,還不得成個篩子。
她有些意外,這個沒有絲毫武力的太監(jiān),竟然隱藏著如此高深的內(nèi)力。
難道這五年間,他都在偷偷的練功?
竟然能瞞過她的耳目,還真是小瞧了他。
想來,他也是最近才將玄鐵化開的,不然也不會被她軟禁了五年都不反抗。
看著布滿了大半間密室的鐵屑,汲妙仍舊不慌不忙。
她內(nèi)力深厚,早已不懼刀劍,便是江湖中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也不能傷她分毫,區(qū)區(qū)五年,一個凡人,武功再如何突飛猛進(jìn),也休想近她的身。
哪知就是這一大意,那些在她身前盤旋,近不得身的鐵屑,竟陡然間像吃了什么大補(bǔ)丸一般激射而至,硬生生破開了她的護(hù)體內(nèi)力,往她身上悉數(shù)扎了過去。
汲妙吃了一驚,右手迅速往腰間一抹,抽出一把約二指寬的軟劍,運(yùn)氣一劃,一道凌厲的劍氣震出,將鐵屑大半都震成了飛灰。
余下的鐵屑也被波及,變得輕飄飄起來,只有其中一片鐵屑,似漫不經(jīng)心般,劃過她的右手背。
如蚊蟲叮咬,幾乎沒有痛感,手背卻立即出現(xiàn)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鐵屑劃過的一瞬間,汲妙心中便暗道不好,臉色驀然一沉,“這鐵屑有毒?!你哪里來的毒藥?”
那人站起身來,瘦成竹竿一般的身體,搖搖欲墜,看著仿佛虛弱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孤為何要告訴你?讓你稀里糊涂的去死,不是更好?”他臉上浮起一抹猙獰的快意。
“想讓孤死?孤先送你一程!”汲妙也懶得和他廢話,身形一動,人已欺身上前。
那人早已見識過汲妙的功夫,半點不敢大意,立時逃開,瘦弱的身軀竟靈活得很。
躲開了汲妙的致命一擊,他便直奔密室出口而去。
以他眼下的功夫和體力,根本不是汲妙的對手,也沒有絲毫硬拼的念頭,小小的密室里不好游走,他只有逃出去,拖到了她毒發(fā)之際,才能萬事大吉。
中了他苦心煉制了數(shù)年的余毒,這賤人絕活不過一時三刻。
她一死,他這個‘天齊帝’,還怕拿不到傳國玉璽嗎。
他盤算得好,卻遠(yuǎn)遠(yuǎn)低估了汲妙的實力以及她的狠意。
傷了她,還想溜走,癡心妄想!
汲妙將輕身步法施展到極致,快若疾電般緊追而至,他剛察覺不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汲妙如深潭般的雙眸中,流泄出的冰冷殺意。
嚇得他一個激靈,還來不及做出應(yīng)對,便聽到噗的一聲輕響,心口一涼,一柄尖細(xì)的長劍已經(jīng)透胸而過,又被迅速抽離。
血,噴涌而出。
巨大的痛楚,緊隨而至。
皮包骨頭的身體緩緩倒下。
怎么可能,自己可是從修真界入凡悟道的,怎么可能會死在一介凡人手里?
不甘心,實在不甘心哪!
他明明都要成為天齊帝了,這個毒婦為什么要跑出來橫插一腳,斷了他的求仙之路?!
為什么?究竟是為什么??
無邊的憤怒和絕望,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他的瞳孔漸漸渙散,能感覺生機(jī)在飛快流逝,但極度的憤懣還是讓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氣。
始終不肯咽下。
他在等,等到耳中恍惚響起一道痛苦壓抑的吐血聲,他突然就來了點力氣,拼命的、僵硬的緩緩轉(zhuǎn)頭。
見到汲妙臉色發(fā)青,口吐黑血的委頓在地,他一下子就釋然了。
哈哈,賤人也要死了,他為自己報仇了!
哪怕他此生無緣飛升,也總算是出了口惡氣,少了件憾事。
如此,他便也能安心的去了。
想他這一生凄苦,未有片刻歡愉,委實不易,只愿來生,天道能許他一個仙緣。
放下了心中的那團(tuán)濁氣,他的意識頓時陷入黑暗。
“不可能,孤不會死的!孤還要悟道飛升踏上仙途,孤不能死!”汲妙面上滿是錯愕和難以置信,一絲恐懼也漸漸浮上心間。
她還沒有悟出道韻,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永遠(yuǎn)都無法回歸修真界。
“這死太監(jiān)到底是什么人,怎會有如此奇毒?!”汲妙面色灰敗,苦苦壓制的毒性,已經(jīng)如狼似虎般沖破了她的內(nèi)力防線,一下竄進(jìn)她的心脈之中,再無任何轉(zhuǎn)圜余地。
“都怪孤沒有早些識破他的身份,否則也不會留他至今,反害了孤!倘若孤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他是個死太監(jiān),孤早就一刀結(jié)果了他,何至于為了陳國江山,留了他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