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我憤憤轉(zhuǎn)身,也忘了要念去水咒將這一身濕漉漉給清整清整。不過恰恰邁出步子,上臂便被一注突如其來的力道擒獲,那猛烈的力量將我反轉(zhuǎn)過身來推倒在池邊的一株鳳凰樹干上。
鳳凰樹受了劇烈的震蕩,一樹繁花紛紛落地,如火如荼的花瓣掠過我的腮畔悄無聲息地飄落地面。洋洋灑灑的落英之中,鳳凰一身白衣,衣襟微半敞,發(fā)梢眉角皆是水,點點滴滴往下墜落,倏忽之間隱約可見一顆一顆水晶沿著他滑膩溫婉的胸膛滑落,沒入深處,無跡可尋覓。
我背靠著粗糙的樹干,濕得依身而貼的衣裳讓我對周身物什更加敏感,只覺得后背抵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我掙了掙,卻被鳳凰陰蜇滿目的神色和周身泄露的殺氣給鎮(zhèn)住了,不得動彈。
“你……你……你意欲何為……?”好容易從咽喉間掙脫而出的幾個殘破字眼卻在鳳凰那雙修長冰涼的手襲上我的頸項處生生斷裂開來。
“我意欲何為?我自然想知道你倒要如何讓我不能人道?嗯……?”那個上挑的尾音似一把利刃斷開了我腦中繃緊的細(xì)弦,我不能克制地打了個寒噤。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伸手放開我已然被捏得麻木的雙臂,一寸一寸,細(xì)致地?fù)嵘狭宋业牟鳖i,手上動作堪稱溫柔極致,與面上神色截然比照。叫人想起撲食前蟄伏的猛獸,嗜血而殘酷。
月上中天,晚風(fēng)送寒,清光如洗,銀河泄蹤。
月宮內(nèi)想必?zé)艋鹑缇?,一片透射而出的月光皎潔明凈,倒影入一旁池水中銀輝熠熠,天際水間兩相呼應(yīng),明晃晃地叫人無處遁形。
鳳凰帶著月桂芬芳的剪影慢慢靠近,柔韌的十指在我喉頭緩緩收攏,我無力地掙扎了兩下,氣息越來越弱,越來越短促,此刻我才曉得自己果然作了東郭先生,好心救了這他,他如今卻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近乎窒息,我捉住最后一線游絲之氣,斷斷續(xù)續(xù)囁嚅道:“鳳……鳳……凰……旭鳳……”
鳳凰突兀松開鉗制我喉頸的手指,顛倒眾生地魅惑一笑。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胸肺起起伏伏。一陣風(fēng)過,一片淺淡的夜云緩緩浮動,遮住了當(dāng)空皓月,我們之間頓時暗了下來。
這個靜謐的瞬間,我感到他低下了頭。濡濕的嘴唇貼上了我同樣濡濕的唇畔,輾轉(zhuǎn)反側(cè)不留余地,微涼的唇瓣像溪水沖刷經(jīng)年的鵝卵石,潤滑光澤、迷人神智。他伸手反扣住我的后腦,傾身覆蓋上來,二人之間貼得嚴(yán)絲合縫,沒有半分空隙。我微啟喘息的嘴被他的舌尖長驅(qū)直入橫掃一空。一時脫了性命之憂,我難免心中一松,略略起了好奇之心,亦探舌親了親他,鳳凰渾身一顫栗,身體騰地涌上一股烈焰之氣,驕陽似火。后背的樹干紋理粗糙磨得我不知是疼是熱,前后夾擊間,只覺如滾油煉廢水煎,膝彎力乏,竟要癱軟下去。
片刻之后,后背一空、一涼,卻是鳳凰將我放在了淺淺的池水灘邊,身上衣物不知何時已盡數(shù)除去,我毫不避諱地看向那強韌的胸平滑的腹,便是在這樣的靜止不動中也有一股蓄勢待發(fā)的力量。
視線漸漸向下,我瞧見了一個異樣之物,心中一動,不免奇異,我在水鏡之中初次見他時,似乎并不是這樣的……
鳳凰喘息漸濃,我復(fù)又抬頭,撞上他熱烈綻放的眼眸,讀不明白參不透澈。只那玉石般的肌理和線條分明的骨骼卻魔咒樣引誘著我,我伸手觸摸他的鎖骨,突然覺得什么也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