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和尚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兒,望向了北斗與靈犀。
與他那兇殘的目光一對視,靈犀嚇得躲到了北斗身后。
北斗微微冷笑,突然托出了那個原本放在老僧禪房中的缽盂。
年輕和尚見到缽盂,嘶吼一聲,就勢要沖上前,北斗冷冷地說著:“站住,你敢動一下,我就用三昧真火燒了它!”
那年輕和尚頓時蹲在原地不敢動了,只死死盯著北斗,嘶吼道:“給我!把那個給我!”
靈犀拉了拉北斗的衣角,小聲問道:“那塊爛肉到底是什么?對他這么重要?”
“他的胎盤。”北斗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靈犀又是一哆嗦。
“你不是很奇怪,你父……他為什么沒有吃掉你,反而放任你長大么?”北斗向那已經(jīng)空無一物的地面上看了一眼,說著:“我來告訴你?!?br/>
“梟,鳥名,食母;獍,獸名,食父。獍之為獸,狀如虎豹而小。你就是那出名的惡獸獍!”北斗冷笑著說著:“那頭老的,害怕孩子長大之后會來吃他,所以嬰兒一落地便迫不及待地吞噬掉!至于你么,想必是他年紀(jì)衰敗,命不久矣,這才打算把你養(yǎng)大,通過某種邪法奪取你的生命力和青春,這才將你養(yǎng)大?!?br/>
靈犀聽到這里愣了一下,問道:“那老妖怪根本不是他……他的對手,怎么還敢放任他長大?”
“有這個啊?!北倍非昧饲美徲?,說著:“梟鳥食母,獍獸食父,但天地間沒有哪一種生物敢將生身父母雙雙食盡的,那必定會招來雷劫,被挫骨揚(yáng)灰。這胎盤乃是孩子與母親最緊密的聯(lián)系,只要胎盤在那老僧手里,這只獍根本不能輕舉妄動?!?br/>
靈犀望了望那年輕和尚,他半邊臉沒有了,那半邊臉上全是血污,也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他父親的血,更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靈犀忽然覺得這化作年輕和尚的獍有些可憐,低聲向北斗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
那年輕和尚忽然開了口,聲音低沉、緩慢又堅定,他說著:“把胎盤給我,我要吃了它。”
北斗一驚,下意識地反問道:“你說什么?!”
“把那個胎盤給我,我要吃了它?!蹦贻p和尚又再次說了一遍,他見北斗完全沒有反應(yīng),再次說著:“我要吃掉那個胎盤。”
“笑話,敢將父母雙親吃盡的生物,一定會招來雷劫,你為什么會吃掉這個胎盤而不是帶著它逃跑?!”北斗冷笑著說著。
那個年輕和尚猛地抬起頭,目光之中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他慢慢地說著:“哦,你是怕我?guī)е优??我知道了?!?br/>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然后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一陣令人牙酸的牙齒與骨頭的摩擦聲之后,年輕和尚終于啃斷了自己的小腿,他抬起頭來,舒了一口氣,鮮血滴滴答答地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年輕和尚艱難地用還能動的右手舉起那截斷腿,露出了一個淹沒在鮮血之中的微笑,問道:“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