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恭敬地低著頭,絲毫沒有接旨的意思,想到她估計以為自己聽錯了,鄭公公忍不住失笑搖頭,“三姑娘,快接旨吧。”
聽到三姑娘,阿黎忍不住抬起了頭,恰好對上鄭公公含笑的眼神,見鄭公公肯定地點了下頭,阿黎微微一怔,直到接了旨,阿黎仍舊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有那么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不然皇上怎么可能將她許給太子呢?
老夫人心中同樣滿是震撼,她接連看了阿黎好幾眼,見她一臉茫然,才勉強掩住心中的驚疑不定,連忙讓丫鬟拿了賞銀,塞到了鄭公公手中,鄭公公笑著推辭了,他態(tài)度堅定,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離開了。
他走后,沈娟一把搶過了阿黎手中的圣旨,快速瀏覽了一下,喃喃道:“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將你許給太子?就算真看中了汝陽侯府的姑娘,也該是我才對,你一個克人的災(zāi)星憑什么……”
話未說完,二夫人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住嘴!那是你三姐姐,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這一掌力道極重,沈娟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這是娘親頭一次打她,還是為了這個災(zāi)星!她心底滿是不敢置信,想反駁時,卻又被她娘陰冷的眼神嚇得直接僵住了,那一瞬間,便看懂了她娘的意思,她若敢動嘴,她定然不會饒她。
二夫人打完她就將她手中的圣旨還給了阿黎,滿臉歉意道:“都怪二嬸平日里太過縱容她,讓她越發(fā)沒大沒小了起來,阿黎要怪就怪我吧,是二嬸管教不利,今日回去我定然好好罰她。你看在二嬸的面子上饒她一次!”
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事,老夫人眼中滿是怒火,“還饒什么饒!汝陽侯府的臉面都要被她丟光了,去祠堂里給我跪著!不反省好不許出來!大呼小叫地成何體統(tǒng)!”
沈娟只是一時太過震驚,忘記了大家都在,才敢這樣說阿黎,見剛挨了打,還要跪祠堂,她的眼淚都冒了出來,偏偏又不敢頂嘴,她恨恨瞪了阿黎一眼就跑走了,“跪就跪!”
阿黎已經(jīng)同太子定了親,是板上釘釘?shù)奶渝?,見她仍舊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不僅二夫人惱怒不已,老夫人同樣氣的不行,險些氣的背過氣去,二夫人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了她,給她順了順胸口,“娘,您莫氣?!?br/>
阿黎也連忙挽住了她另一個手臂,給她順了順背。
老夫人的呼吸這才順暢些。她握住阿黎的右手,對二夫人道:“枉我覺得你平日里行事穩(wěn)妥,對你如此放心,你瞧瞧你把她教成了什么樣?是不是想要她成為第二個薛……”
老夫人說了一個字,便沒再說,二夫人自然清楚她想說的是誰,薛琬之的飛揚跋扈和沒腦子,已經(jīng)成了京城茶余飯后的談資,以后說親都難!
二夫人臉上滿是羞愧,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女兒怎么越長越?jīng)]腦子,她第一次喊阿黎災(zāi)星,是在沈烈出事之后,當(dāng)時二夫人對阿黎同樣懷恨在心,又哪有功夫去管沈娟,這才讓她越發(fā)變本加厲。
清楚自己也有錯,二夫人連忙做了保證,務(wù)必會將她的性子掰回來,老夫人也沒再揪著不放,又扭頭跟阿黎說了幾句話,“她性子倔,因為烈兒摔傷的事,心中有怨這才偏激了些,不過都是自家姐妹,又豈有隔夜仇?出門在外還是你們親,你不要跟她計較?!?br/>
阿黎乖巧地點頭。
老夫人又道:“太子年齡不小了,皇上既然賜了婚,想必用不了太久就會舉行婚禮,新娘子出嫁,皆需要自己繡嫁衣,你明日便著手準(zhǔn)備吧,該停的課都停一停,專心備嫁。”
阿黎再次點頭,直到回到自己屋,她才忍不住捏了自己一把,白嫩的手臂頓時紅了起來,紫荊瞧到連忙拉住了她的手,“好端端的,姑娘怎么突然捏起自己來了?”
阿黎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底才有了些神采,“皇上真的給我和太子賜婚了?”
紫荊點頭,唇邊帶了一抹笑,“自然是真的,姑娘秀外慧中,又有詠絮之才,與太子堪稱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難怪皇上選了您呢?!?br/>
在紫荊看來,這樁親事自然好極了,皇上親自選定的太子妃,太后娘娘又那樣喜歡她,等太子登基,她便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看誰還敢說她克人,之前與沈時相看時,他兩次都未出現(xiàn),紫荊便有些懷疑他是不愿意娶她們姑娘。
現(xiàn)在阿黎卻被定為了太子妃,她恨不得立馬出門宣揚一番,好讓那些個嫌棄過她們姑娘的人好好瞧瞧,尤其是肖氏,知道此事后,臉色肯定好看!
紫荊高興極了,完全沒留意到阿黎與眾不同的沉默,想到她不止一次地得罪過太子,他肯定不愿意娶自己,阿黎心中才沒有那么慌亂,不,不對,圣旨已經(jīng)下了,皇上金口玉言,就算太子不同意,也沒辦法收回旨意吧?
阿黎一顆心猶如被人架到了貨架上,被這樁圣旨打得措手不及地何止是她,其他貴女都傻了眼,本以為皇上會將穆欣指給太子,誰料
竟然換成了她!
薛琬之更是恨的牙癢癢,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有這個造化,若是知道,她就是再沖動也斷不會公然為難她,她若真成了太子妃,以后定然不會放過自己,薛琬之幾乎可以預(yù)料到以后的生活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