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
頂上日頭炙熱,正是一天陽氣最重之時,連黑水鎮(zhèn)周圍薄霧都似乎散了三分。
官道之上,數(shù)匹駿馬卻是飛馳。
“我們這次的敵人,除了黑風(fēng)大將之外,還有輪回者!”
吳明在黑水鎮(zhèn)界碑之前勒馬,若有所思地說著:“幾個新人不足為懼,現(xiàn)在更是死的死,傷的傷,風(fēng)流云散,唯有屠養(yǎng)浩與鄭潛兩個,一人是武道先天,一人修習(xí)道法,不可小覷了……”
念及當(dāng)日,他雖然突襲得手,但也只是出其不意,并且與鄭潛互有顧忌,都沒出底牌,眸子就是幽然。
此時自己這邊的底子也摸得差不多了,凌孤鴻乃是劍修,一身武功換算過來也差不多是先天,剛好與屠養(yǎng)浩對拼。
而山蘭武藝差些,卻另有底牌,應(yīng)該是兌換了強力符箓、法器等外物,或者是某個偏門小法術(shù)。
可惜輪回者從主神殿兌換的功法不允許互相傳抄,吳明對于這種只有術(shù)、沒有道的法門也看不太上眼。
剩下一個林器之,文章通透,思維敏捷,氣質(zhì)斐然,奈何儒家的浩然之氣連小成都算不上,百無一用。
‘可惜了……若這個林器之是大儒,只要達到名滿一郡的地步,這次的事情便簡單了,一個小鎮(zhèn)邪神,還受不得一喝,就是有法域都要破掉……’
‘綜合來說,山蘭再有底牌,搭上個添頭林器之,也最多拼掉鄭潛,還剩下黑風(fēng)大將,以及麾下精怪陰兵,難道要我一個應(yīng)付?’
吳明木著臉龐,卻是有些遺憾。
當(dāng)初,若是也在黑水鎮(zhèn)中停留片刻,甚至進謁土地廟,或許就可以接到反派任務(wù)。
一想到張正一價值一千五百,就連伍洪都值個五百小功的情況,吳明就有些流口水,更不用說城內(nèi)還有一大批六曹、主簿、縣丞之類的高官了,若是一勺燴了,獎勵必然豐厚到極點!
當(dāng)然,吳明也不是傻子,回報越大,風(fēng)險越大的道理,還是明白一點的。
整個黑臺縣的人道力量就是恐怖,更不用說當(dāng)中還有一個黑臺城隍,鄭潛他們想要刺殺得一二人,也是不是這么容易之事。
‘最好的情況,就是這兩人還在縣城,找機會刺殺縣令、巡檢之類,引發(fā)混亂……’
‘現(xiàn)在屠養(yǎng)浩被我重傷,縱然有著術(shù)法治療,戰(zhàn)力也必是折損一二,每拖上一分,黑風(fēng)大將就越有可能煉化神位,登臨正神……當(dāng)它大功告成,就是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之時,不能再拖了!’
吳明瞥了周圍幾人一眼,見著山蘭幾個都是臉色肅穆,就知道這道理他們也懂,否則不會一起過來,就是暗中點頭。
……
“幾位義士,我等已經(jīng)按照吩咐,布置妥當(dāng)!”
這時候,兩個穿著黑衣的皂隸就從鎮(zhèn)中走來,躬身道。
吳明一看,就見此二人一個神情惶然,愁眉苦臉,一個卻國字臉,四四方方,帶著正氣,一望便知道乃是衙門快班中的倒霉蛋與被排擠者,否則輪不到這差事。
“很好!皇帝還不差餓兵,我們也不會短了你等……”
吳明之前干了一票,此時尚可充土豪,頓時摸出兩個五兩的小小元寶,一人賞了一個,頓時令那個愁眉苦臉之人臉上略略一喜,另外一個卻推辭兩聲,才勉強收下,道:“我等為護民而來,倒非貪著這賞!”
這種人,吳明一聽便知道說的是真話,而且也是個做實事的人。
若非棱角太盛,也不會被逼到這里,當(dāng)下問了名字,知道叫做趙著,前面那個叫做王二,都是正緊有著衙門編制的官差。
實際上,這種送死的活,基本都有著編制外的幫閑來干,奈何這次縣尊發(fā)話,捕頭不來就是極限,其余總得意思意思。
也不多說,直接來到鎮(zhèn)郊外,就看到一座土地廟宇,大門洞開,頗為整潔,甚至還有香煙繚繞,只是顯得有些陰氣森森。
幾個老頭祭拜出來,見到吳明一伙,臉色就是一變。
“嘿……連這神都有人拜!”
林器之見到,卻是顫抖不已,吳明木著臉,眸中幽光一閃。
土地乃福德正神,受萬民景仰,得香火供奉。
但惡神擾亂陰司,放出陰鬼,散播恐懼,同樣也可得敬畏血食!甚至效率還要更高一點!
在黑水鎮(zhèn)上,想必多的是為了自保而供奉者!力量獲得強權(quán),這本就是真理!至于之前那個倒霉的土地神,還有幾個會記得呢?
“幸好來得早,否則有著這些香火愿力之助,煉化神位恐怕就在傾刻!”
吳明一揮手:“上!”
“等等……你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