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你有兩個機(jī)器人,莫林很可愛,莫普很忠誠。”
“嗯。”
“你送給過我一艘粉紅色的飛船,一根腿骨,還有一幢房子,那是我們的家。”
“家是什么樣的?”
“家?很大很溫馨。我們的房間最大。一開始墻被你叫人刷成粉紅色,后來我刷回了白色。可是家具是粉紅色的,我只能忍了。說起來我好懷念家里的大床,昨天睡在山洞里,腰好痛。還有莫林做的香噴噴的飯菜,和我那些干凈的衣服。”
穆弦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我,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吃苦了。”他緩緩說。
我本就被他抱著,頭往他懷里鉆了鉆:“別誤會,我不是訴苦,只是想讓你早點想起從前。其實跟你在一起,遇到什么都不覺得苦。哦,除了要吃生肉。”
他沒出聲,過了一會兒,忽然低聲說:“你很好。”頓了頓又說,“非常好。”
我只覺得整顆心,仿佛都被他簡單的話語給軟化了。
“那你現(xiàn)在……喜歡我了嗎?”我的嗓子都有點啞了。
他沉默了幾秒鐘,輕聲答道:“你讓我無法抗拒。”
聽到穆弦的答案,我的心情徹底蕩~漾了,連易狐貍的潛在危機(jī),都被我暫時丟到腦后。直到他在洞口把我放下,我才看到,洞里影影綽綽坐著個人。
穆弦摟著我,一邊往里走一邊問:“易?”
那人原本靠在洞壁上,這才懶洋洋直起身子,挪動了一下長腿,淡淡答道:“你們怎么才回來?”
我們走近了,只見易浦城也是一身血污,英俊的臉龐似笑非笑。
穆弦跟我在他對面坐下,答道:“路上耽誤了。”
“是嗎?”易浦城抄手看著我們,“咱們有過盟約,不會私自行動。知不知道我又回了山上,找了你們至少三個小時?”
我一怔,穆弦剛剛跟我呆在偏僻的后山山腳,易浦城要找到的確不容易。但他居然會返回危險的山上找我們,真讓我意外。
穆弦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白玉似的俊臉看起來溫和極了:“易,你擔(dān)心我們?”
易浦城嗤笑一聲答道:“我們利益攸關(guān)。”
“抱歉。”穆弦身子往后一靠說,“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
易浦城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們被什么事耽誤了?”
穆弦伸手把我抱進(jìn)懷里,淡淡答道:“跟她做~愛。”
我倒不覺得尷尬,這是最好的借口。可沒想到易浦城忽然笑了,看我一眼,慢條斯理的對穆弦說:“我就知道。下次把身上的氣味洗掉。老子也是個男人。”
我這下才真尷尬了,氣味?肯定是說我,剛剛被穆弦弄得……還是說穆弦?畢竟他也……
我抬頭一看,他倆淡淡的笑著,都沒說話。一副男人間心照不宣的樣子。
這一晚風(fēng)平浪靜。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又看到他倆并肩站在洞口,仿佛兩尊英俊的雕像,沐浴在柔和的紅光中。
等等,紅光?
我從地上坐起來,朝洞外望去。
紅色。
這個星球,一夜之間變成紅色的了。淺紅的天空,深紅的大地,血紅的河流,暗紅的樹木。
我呆呆的看了幾秒鐘,走過去抱著穆弦的胳膊,易浦城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華遙,真被你說中了。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明天看看是什么顏色。”
我想起昨天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沒想到一語中的。
“真是個色彩鮮艷的不毛之地。”我有些無奈的說。
兩個男人都沒說話,只是嘴角同時勾起。
過了一會兒,易浦城中氣十足的說:“出發(fā)。”
我疑惑道:“去哪里?”
“昨天那座山。”穆弦淡道。
易浦城從腳邊撿起一根又粗又大的獸骨,在手里掂了掂說:“昨天獨角獸被我們殺得差不多了,今天索性全滅了。”
我沒做聲——看來昨晚我睡著的時候,他倆又定下計策了。我忍不住看向穆弦俊秀安靜的側(cè)臉——他打算如何下手?
中午的時候,我們到了昨天吃獨角獸的山腰處。這里地勢較為平坦,易浦城把路上撿的一只獨角獸尸體扔在地上,跟穆弦一起剝了皮、兩個人風(fēng)卷殘云般吃了絕大部分,只留下幾塊嫩肉給我。
“易,她還沒吃。”穆弦淡淡道。
易浦城盯他一眼:“你沒學(xué)會?”
穆弦看我一眼:“昨天她在哭,完全沒看你怎么做。”
易浦城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很是幽深的盯我一眼,然后站起來走向旁邊的樹:“老子去給你鉆木。”
穆弦笑笑,摟著我坐到一旁。
很快易浦城就撿了些枝葉過來,剛丟到地上,穆弦蹙眉說:“過去,別讓煙熏到她。”易浦城大概吃飽喝足心情不錯,沒說什么,把那些東西往懸崖邊的地上一丟,邊鉆邊道:“老子就是憐香惜玉的命。”
穆弦沒答話,而是抱起我放在大腿上,低頭親了親,眼神就有些灼熱了。于是吻得更用力,手甚至摸到我裙子里面。我有些詫異他為什么在這個時候親熱,卻見原本正對我們的易浦城,罵了句臟話,就轉(zhuǎn)過去背對著我們,約摸是眼不見為凈。
穆弦親了一會兒,抬頭問:“還沒好?”
易浦城頭也不回的,語帶諷刺:“你們辦完事應(yīng)該剛剛好。五分鐘夠不夠?”
穆弦笑了一聲,把我放在地上,站了起來。我看著他淡定的側(cè)臉,忽然心就提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出。
他要動手了,他要偷襲易浦城,就在懸崖邊。
“我來學(xué)。”穆弦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我甚至都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他在無形中凝聚的力量。
越來越近,兩個高大的身軀,只差幾步遠(yuǎn)了——
誰知這時,易浦城忽然毫無預(yù)兆的站了起來。
穆弦的腳步微微一頓,我的手心也開始冒汗——難道他察覺了什么?難道他恢復(fù)記憶了?
易浦城沒有動,也沒有轉(zhuǎn)身。他背對著我們,手里還拿著截冒煙的樹枝,沉默不語。
“有點不對勁。聽到了嗎?”他突然說話了,聲音聽起來前所未有的凝重,“看那邊!”
穆弦竟然點了點頭,走到他身旁,跟他一起看著遠(yuǎn)方。我也站起來往那邊看,可是紅彤彤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的目力是遠(yuǎn)不及他們的。
忽然,兩人轉(zhuǎn)頭對視一眼,易浦城冷冷道:“去山頂!”
穆弦點點頭,俊臉陰沉,眉頭緊蹙。不等我出聲詢問,他走過來,一把將我扛上肩頭,跟易浦城一起朝山頂跑去!
我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遠(yuǎn)方到底有什么東西,讓他倆如此全副警惕對待。但情勢看起來如此危急,他倆幾乎是腳不點地,一陣風(fēng)似的往山頂跑。
然而就快到山頂?shù)臅r候,我伏在穆弦顛簸的肩頭,終于看清發(fā)生什么了。
洪水。
紅色的洪水,鋪天蓋地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