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觀之那老狐貍極得皇帝信任,十幾年來圣寵不衰,自家倒不是惹不起他,只是惹了之后可能會比較麻煩,為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真沒必要。
不就是小姑娘不懂事,濫發(fā)同情心,可憐這些賤民么,把話說清楚就好了。
矮胖子咳了一聲:“楚小姐,是這樣的,這賤民沒安好心,意圖造反,用糖葫蘆打了我們世子爺?shù)鸟R,把我們世子爺給摔壞了,現(xiàn)下太醫(yī)還在診治,我們要抓他回去審問,看看是不是還有同黨?!?br/> 周圍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人群中有人低聲笑道:“活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用糖葫蘆造反?!?br/> 說話的家丁怒目而視,然而周圍的人太多,一時還真找不到說話的人,看熱鬧的人被他一瞪,都低下頭回避他的目光。
這人滿意地回頭,另一個瘦家丁假惺惺笑道:“我家王爺和楚相同朝為官,關(guān)系向來不錯,楚小姐可不要一時沖動,讓親者痛,仇者快??!”
楚胭說出便宜爹的名號時,周圍的百姓就滿臉的鄙夷,還有人悄悄地吐口水,現(xiàn)在這人一說,百姓們神情各異,有人嘆氣,也有人挪動腳步打算散了。
楚觀之在民間素有奸相之名,名聲比寧王也好不了多少,唯一比寧王強的,就是他從不仗勢欺人,沒聽說他跟普通百姓有過什么沖突。
楚胭看看那抱著頭,兀自不敢逃走的小販,笑道:“用糖葫蘆打馬腿的不是他?!?br/> 那家丁眼睛一亮,這小販又瘦又矮又慫,肯定不是兇手,他們抓他只是因為找不到真兇,先抓一個墊背的,這小姑娘既能說出馬兒受傷的具體部位,想必是看到了的。
胖家丁笑道:“楚小姐好眼力,請問,不是這人,那是誰干的?”
說著話,他陰森森地朝周圍百姓掃了一眼,幾個家丁挽起袖子,抓緊了手中的棍棒,只要楚胭的手指向哪個,他們就一擁而上,先把這人打個半死再說。
楚胭也跟著掃視眾人一遍,周圍人神情各異,有厭惡,有害怕,也有人低下頭不敢與她目光對上。
目光回到矮胖家丁的臉上,楚胭微笑道:“這事啊,它是我干的?!?br/> 賣糖葫蘆的小販猛然抬頭,周圍的百姓轟然,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管是誰干的,先揍他一頓,再拿到刑部大牢里嚴刑拷問!”瘦家丁喝道,然而立刻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楚胭:“楚小姐,你是什么意思?你這般維護一個賤民,值嗎?”
楚胭笑了笑:“我買了三串糖葫蘆,其中兩串在寧王世子的馬前腿上,當時事情緊急,也記不太清楚了,讓我仔細想想……”
她居然一本正經(jīng)地做側(cè)頭思考狀,隨即笑道:“應該是膝蓋關(guān)節(jié)部位吧,有點對不住那馬兒,不過擔心畜牲傷人,事急從權(quán),也只能這樣了,等我回府,讓我爹給寧王賠一匹馬就是了。”
周圍的百姓哄然,方才說話那人低笑出聲:“是啊,不制止它們,萬一畜牲傷人呢?楚小姐真是女中豪杰!”
這人在夸她,楚胭朝那邊隨意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馬兒受傷的位置說得分毫不差,還特意出言譏刺世子爺,看樣子,這事還真是這位楚小姐干的!
家丁們面面相覷,一個個目露兇光,伸胳膊挽袖子舉起棍棒圍了上來,胖家丁對一個家丁低聲囑咐,家丁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