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三足雕鶴金香爐,散發(fā)著裊裊沉香,殿內(nèi)四周全是黃色的幕布遮擋。
內(nèi)侍微微彎腰,低聲道:“陛下,駙馬都尉王朝隆在外求見?!?br/> “不見...算了,讓他進(jìn)來吧,把朕的棋盤拿來,有日子沒有和駙馬手談了?!?br/> 小內(nèi)侍應(yīng)了一聲,不一會帶著王朝隆進(jìn)來,“微臣給陛下請安?!?br/> “駙馬有日子沒進(jìn)宮了。”更元帝笑呵呵地說道,他對這個駙馬還是比較滿意地。
就算是帝王,有時候也需要個朋友,而王駙馬一向安于富貴,不求上進(jìn),就是皇帝最喜歡的臣子。
自己就是再寵幸他,他也不會因此攫取權(quán)力,是自己最放心的人。
王朝隆打量著四周,這春和殿儼然就是一個道觀,看來坊間傳聞陛下改信道不是虛妄。
他的袖子里,就有陳壽的黑資料,是拿還是不拿...
來時他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模擬了無數(shù)遍,心中把自己的說辭逐字逐句地斟酌了百十遍。本來以為是萬無一失,可事到臨頭,還是退縮了。
“怎么,駙馬有心事?可是我那刁蠻女兒欺負(fù)你了,你盡管說來,朕不護(hù)短,定給你做主!”更元帝笑道。
“公主溫嫻淑良,怎么會欺負(fù)微臣...嘿嘿,不過臣聽說陛下近來頗有向道之心,故來一見,果然氣色越來越好了!”王朝隆小心翼翼地恭維道。
這句話說到了更元帝的心里,他現(xiàn)在最希望的就是別人能看出自己的不同,說明自己服用仙丹確實有用,長生的希望也就大了幾分。
王朝隆還沒說完,他就龍顏大悅,興沖沖地給駙馬講起了修道的心得。
王朝隆心底長舒了口氣,幸虧自己沒有拿出袖子里的奏章來,這簡直是往槍口上撞。
“劉文勉誤我?。 ?br/> 短短的一瞬間,王朝隆后背都溻濕了,他心不在焉地和老皇帝下了幾盤,便匆匆出宮。
更元帝心情十分好,賜下幾副自己親筆抄寫的道德經(jīng),王朝隆捧著經(jīng)書,直接去了劉欽的府上。
劉欽也沒有想到,這駙馬都尉如此膽小,聽了他的話搖頭笑道:“既然如此,那青之就把奏章放下吧,我親自去送。到時候西涼反了李威,我說什么也要保住兄臺的性命!”
王朝隆抬眼一看,劉欽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又想起了這幾天的思量。
這件事怎么看都沒有問題,這都是實打?qū)嵉淖C據(jù),足以證明陳壽是個農(nóng)家子弟,從未進(jìn)過道觀學(xué)道。
難道是我太謹(jǐn)小慎微了?
王朝隆擦了擦額頭的汗,又猶豫起來...
“文勉,這樣吧,你再給我兩天時間...”
劉欽不耐煩地道:“還要兩天?”
“一天,就明天!”王朝隆咬牙道。
劉欽一看他這副樣子,到了皇帝跟前,肯定又要打退堂鼓。他眼珠一轉(zhuǎn),笑道:“青之兄,你怎么這般不懂變通,若是你怕陛下怪罪,何不讓公主去說。說到底,公主是他女兒,這也算是女兒關(guān)心父親,就算陛下信,也大不了一笑而過,豈會和公主動怒?!?br/> “著哇!”王朝隆一拍手,道:“好,我這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