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官府太無能了?!敝烨逭f道。
朱歡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是那群人反應太快。雖然后面會有許多麻煩,但將他們逼出來,總比在圍林寨里強,而且他們多半逃向邊荒地區(qū),秋天即將來臨,冬天也快到了……”
到時候都那群人沒有一個藏身之所。
但麻煩并沒有結(jié)束,即便到現(xiàn)在,包括朱歡在內(nèi),他也連認為那天寧肯死一些人,將貨物丟掉,都不能出手。
然而事情發(fā)生了,他終不是黑蜂盜,能理解,人家也要活命。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
“那小子匆匆離開?!?br/> “他是防范我們,有沒有查出來?”
“查出來了,其父叫王平,乃是原保捷軍的一名十將,前幾年在西夏人戰(zhàn)斗中犧牲。其母便改嫁了保安軍城的姜員外??赡苁艿浇裔暟?,那小子去年冬天帶著弟妹返回王家寨,投奔二叔王嵬。不過他二叔家也有幾個孩子,生活就漸漸拮據(jù),二嬸有點不滿。于是春天時他請二叔與諸鄉(xiāng)親幫助,搭了一個草屋,將弟弟妹妹帶出來,也種了一些莊稼,平時替寨中放羊,有時候隨二叔上山打獵,換取一些收入。應當是一個很傲氣的少年人?!?br/> 他在山上看王巨,認為王巨不懂事,衣服那么干凈,是他二嬸洗的。
實際下去查了一查,不是,衣服全是王巨自己兒洗的,而且一家三個小孩的燒煮洗抹全是他一人承辦。沒辦法,二妹才八歲,三弟才七歲,除了能替他看看羊外,其他事暫時一樣都做不起來。
不但傲氣,而且很勤快。
不僅如此,寨中老族長王全家有一本《論語》,據(jù)說是王全祖父的祖父留傳下來的,已經(jīng)破舊不堪。
王巨上門討要,自己讀,還教弟弟妹妹識字。
朱清考試了一下,這兩個小家伙居然還真認識不少字。
山上那一戰(zhàn)王巨無比的驚艷,但平時這個少年十分低調(diào),不爭不吵,若非替寨子放羊,都會大半鄉(xiāng)親不認識他。
貧苦,寨中貧苦人家不要太多哦。
朱清將大約情況說了一說,還遞過一張紙頭,查得應當比較細致,甚至姜家的情況,以及王平的撫恤費被上面的指使克扣了,都被查出來。
朱歡看著這張紙,沉思了好一會說:“性格多疑而果斷?!?br/> “員外說得中的,大約與其成長經(jīng)歷有關(guān)吧。他居然懷疑員外……”
“他也不了解我,也不能怪他。那兩個女子來歷可查出來?”
“沒有。”
“等那孩子回來后,你去問一問,還有那些刀呢。”
“封起來了,說什么夏國劍?!?br/> “由他們?nèi)グ桑匦乱睙捄?,至少沒有了鑿字?!?br/> “員外,我就擔心他京城一行。”
“無妨,他應當知道輕重。雖然這小子性格有些多疑,不過難得的是重情義,這樣吧,那四匹馬的錢全部交給寨子,他回來后會明白的。”
“員外,這都無關(guān)緊要,我擔心官府的動態(tài)?!?br/> 這才是最頭痛的。
…………
“看來現(xiàn)在平安了?!壁w念奴說道。
“為何?”
“你有心情買《五經(jīng)正義》看,妾身想來危險已經(jīng)過去。”趙念奴淡淡笑著說,離開延州,渡過危險期,她舉止越發(fā)地雍容華貴。一路上也能看出來,無論在哪里買東西,都是隨手給一把交子,交給王巨,然后說買什么物事,從來不過問用了多少錢。王巨也沒有揩油,揩的就是這套一百多卷的大部頭書籍,在鄜縣城書坊買的,整整花了十一貫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