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表姐是上過大學的，有文化，有知識，還不知道近親結婚是不對的？”楚嬌細嚼著一塊白斬雞，似笑非笑地說道：“表兄妹還不是近親，連生出的孩子都是傻的?！?br/>　　楚雄飛差點被嘴里的酒嗆到，把酒杯往桌上一墩，斥道：“胡說八道。什么近親，那叫親上加親。”
　　楚天想笑又強憋住，緩緩說道：“爹，我在美國確實看到過相關的報道，近親結婚生出的孩子有缺陷的幾率是很大的。這個，好象叫——”
　　“叫遺傳學?！背山涌诘溃骸翱茖W雜志上應該有這方面的文章，你讓美國的朋友給找找，寄來讓大家看看。關系到下一代呢，可馬虎不得?！?br/>　　“這是個好辦法，我晚上就寫信?！背爝B連點頭，向楚嬌暗中伸出大拇指，嘴上贊道：“阿嬌的學識很廣博啊！”
　　楚雄飛將信將疑，摸著頜下的胡須看看楚天，又看看楚嬌，有些懷疑這兄妹倆串通好了在蒙他。
　　玉琴低下頭，嘴角抽動了兩下，也在忍著笑。她覺得這兄妹倆在一唱一和，楚天肯定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女朋友，才不愿再提起兒時的口頭約定。
　　“給我也倒杯酒喝唄！”楚嬌覺得這么好的菜，竟然不給她酒喝，實在是有些沒勁。
　　“養(yǎng)傷期間，禁酒、禁氣、禁辛辣?！背埏w一點也不通融，對下人吩咐道：“給小姐盛湯。”
　　楚天同情地看了小妹一眼，聳了聳肩膀，表示愛莫難助。
　　“不讓我喝酒，就讓我生氣?！背煞朔劬?，看老爹無動于衷，無奈地撇了撇嘴，垮著臉端起湯碗，大聲道：“干杯！”
　　楚雄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給小姐倒杯香檳。嗯，小杯的。”
　　“來，大哥給你倒?！背炱鹕慝I殷勤。
　　香檳啊，將就吧！楚嬌勉強擠出一點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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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行駛在法租界的馬路上，一點也看到不戰(zhàn)爭的痕跡。
　　電車叮鈴鈴地響著，上下班的工人、職員忙忙碌碌，男女都有。外面鱗次櫛比的商家店鋪都一如既往地開門做生意，黃包車上坐著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招搖過市，濃裝艷抹的賣笑女當街拉客，酒館飯店依然生意興隆，吆五喝六杯盞之聲不絕于耳。
　　一邊是天堂，一邊是地獄，即便是戰(zhàn)爭打得最激烈的時候，黃浦江兩岸也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楚嬌默默地從車外收回目光，心里百味雜陳，各種念頭在腦海里翻騰。
　　如果說以前，她對此應該是痛恨的，但思維方式有所變化，現(xiàn)在又不那么激憤了。
　　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但政府無法救民于水火，軍隊不能保家衛(wèi)國，戰(zhàn)爭又與生計維艱的弱女子有什么關系呢？
　　雖然抗日不是哪一個人的事，可是老百姓不指望他們供養(yǎng)的軍隊又指望誰呢？難道無論男女老幼，都要送上前線去體現(xiàn)愛國主義精神？
　　咫尺之隔，那邊是槍林彈雨、血流成河，這邊是燈紅酒綠、醉生夢死。兩相對照，誰該去打仗而誰又該理所當然地享受幸福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