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廟,叆叇店門口。
趙昊問來問去,幾乎把店里的眼鏡看了一遍,卻始終不說要買哪一副。
這讓店家漸漸耗盡了耐性。只是今天還沒開張,他也只好強忍焦躁,陪著笑臉在一旁應(yīng)付。
“公子,看好哪一副了?”
“嗯?!壁w昊這才擱下眼鏡,問他道:“你這家店里的師父,在金陵什么水準(zhǔn)?”
“金陵城中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钡昙野寥淮鸬馈?br/> “那在全國呢?”趙昊又問道。
“大內(nèi)的皇家造辦不敢說,除此之外,小店的手藝不敢說比誰好,卻也不認比誰差?!钡昙矣矚獾拇鹨痪?,然后終于忍不住又問道:“客官,你可挑好了?”
趙昊笑笑,連打兩個響指,高武便將兩錠五十兩的官銀拍在了柜臺上。
“公子這是何意?”店家一臉不解,神色卻緩和許多。
“你這里沒有我滿意的,我想自己定制一副?!敝宦犣w昊緩緩道。
“公子要定制嗎?”店家做的就是有錢的人生意,顯然早已司空見慣道:“金鏡框,玉鏡框本店都能做的?!?br/> “我要一副墨色的平鏡,鏡片可以小一點,鏡框嘛,自然越輕越好?!?br/> “墨色平鏡?”店家愣一下,試探問道:“就是那種不凸不凹,戴不戴沒區(qū)別的那種?”
“不錯。”趙昊笑著點點頭。
“那簡單,用墨水晶給公子磨一副便可?!钡昙倚χ鴳?yīng)道:“這種要便宜不少,就算給公子配一副金絲鏡框,也要不了這么多錢?!?br/> “收著便是?!壁w昊大方的一揮手,又道:“你帶我見見磨鏡師父,我親自跟他講講要求。”
“這沒問題。”店家開心的收起一百兩銀子,他家的生意素來就是三天不開張,開張吃半月。
然后他便將門簾一挑,請趙昊進了后院。
后院中,兩位師父帶著兩個學(xué)徒在磨制鏡片。
只見學(xué)徒用腳踏著一對自行車踏板似的木鐙,木鐙中間有傳動的皮帶,帶動平臺上的小磨勻速轉(zhuǎn)動著。
磨鏡師父則全神貫注的手持著成片的水晶,用白泥似的拋光材料小心打磨著。
顯然訣竅全在師父一雙手上,根本不怕外人看。
不過為了避嫌,趙昊還是只瞥一眼便轉(zhuǎn)過頭去,裝出并不感興趣的樣子。
店家便叫住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磨鏡師父?!袄蠀危@位公子有些要求,你可得聽仔細了?!?br/> 那老呂頭便點點頭,弓腰站在趙昊身邊,一邊看趙昊用筆在紙上畫,一邊聽他解說。
聽完,老呂頭便自信笑道:“明白了,鏡腿就按照公子說的樣子打?!?br/> “好,打的漂亮點,活干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賞?!壁w昊這才丟下筆,與店家約定十天后來取鏡,便和高武離去了。
走出一段距離,趙昊突然問高武道:“那兩個磨鏡師父的樣子,你都記住沒?”
好一會兒,才聽到高武的回答:“嗯?!?br/> “回頭設(shè)法請一位到家里做客,不要讓店家發(fā)覺?!壁w昊便沉聲吩咐一句。
高武默默點頭,剩下的事,就不用趙昊再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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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武做事就是麻利,當(dāng)天半夜,就把人帶回來了。
當(dāng)趙昊被他從睡夢中叫醒,披衣來到無人的僻靜小院時,便看到了一口不斷蠕動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