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在萬盛莊典當行逗留了大約半個時辰,手續(xù)倒不是很繁瑣,主要是她還有點不放心,又問了許多問題。請用訪問本站一一得到滿意答復(fù)后,才攜著蘭姨走了出來,八個箱子換成了一張當票。
心里不是沒有疑慮的,但箱子放在沈府終非長久之計,她離開只是遲早的問題,這八個箱子必須先處理,因為她在沈府的情況也時刻處在變化中。
二太太母女是暫時放過她了,但文氏又攪和進來。最近一個月兩次帶著孩子到山水園拜訪,殷殷勤勤地相邀,一心想把她再哄去陶然居西廂做客。雖然小峻那孩子她委實憐愛,但一想到文氏打的主意,就覺得遍體生寒。愛孩子沒錯,想給孩子找個愛他的后媽也沒錯,但總得顧著對方的感受吧,你可憐不是讓別人為你犧牲一輩子幸福的理由。
如果條件允許,她愿意盡自己所能為文氏照顧峻兒,但決不是文氏設(shè)定的那種照顧法。她喜不喜歡沈淵姑且不論,首先文氏就沒有權(quán)力為別人決定一生。
把那些煩心事暫時拋開,俞宛秋帶著蘭姨好好逛了一次街。她們先去了成衣店,給蘭姨買了兩套衣裳,也給四個丫頭各買了一套。又去生藥鋪補齊了一些日常用的藥材,自從來到異世,俞宛秋就把醫(yī)書也劃定在閱讀范圍內(nèi),因為知道古代沒有成藥,即使頭痛腦熱也要配藥現(xiàn)熬,于是在山水園里種了一些常見的藥草。但到底不齊全,難得上街一次,就補了許多。
之后便叫趕車的師傅帶她們?nèi)チ硕鄬汖S。俞宛秋本想一起進去的,蘭姨見店里人多,其中更有兩個油頭粉面的男人雙眼亂瞟,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便對俞宛秋說:“你就在車上等著吧,我下去買就行了?!?br/>
俞宛秋也看見了那兩個男人,就沒有異議地留下了。
蘭姨的身影剛消失在店門口,她的馬車忽然動了起來,俞宛秋大驚,用手推車門時,才發(fā)現(xiàn)車門不知何時已從外面鎖上了。<>
“媽媽,媽媽”,她本能地喊著自己的乳母,可馬車一旦跑起來,速度飛快,早就離多寶齋有一段距離了。
她又喊“救命”,車子卻越發(fā)如離弦之箭,路上行人紛紛躲避,街道兩旁的驚叫聲此起彼伏,甚至蓋過了她的呼喊聲。
她不得不在慌亂中認清了眼前的事實:她似乎被人劫持了!
是因為那八只箱子引來的覬覦嗎?像這種典當行,行事規(guī)則應(yīng)該跟現(xiàn)代的銀行一樣,只認存折不認人,誰拿著票據(jù)去領(lǐng)取都是一樣的。
意識到這一點后,俞宛秋也不喊救命了,反正喊也沒用,路上的人躲馬車都來不及了,誰還顧不上馬車里的人。她取下頭上的鳳釵,在顛簸的馬車中努力抵住車壁以穩(wěn)住身子,然后用鳳釵的尖頭挑開小布虎的縫線,掏出一些填充物,把當票疊得小小的塞進去,再把小布虎用絲帶綁在自己的手腕上。
其實她也知道,也許所有的小動作都是徒勞無益的,人家抓住了她的人,還怕她不交出東西?對付女孩子的辦法多的是。但若對方真為當票而來,她不給,興許還能多活些時日,就像某些小說中的情節(jié)。
不管怎樣,保護好自己的財產(chǎn),是人的本能,最后究竟要不要交出去,就得看情況而定。只要對方不是殺人如麻的歹徒,她就相信自己有辦法自救。
北大街她上次跟林蘭馨出來時只逛過中心一段,再往北走就不熟悉了。所以,當馬車終于停下來時,她四顧茫然,只知道到了比較偏僻的地帶,按馬車奔馳的方向,應(yīng)該是城北墻根處。她記得這里有個玉佛寺,如果能僥幸留下一條命,也許可以去玉佛寺求救。
車門被打開了,站在外面的是一個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人。
那人朝她一聲陰笑:“死丫頭,原來你是個賊!偷了那么多東西,還把贓物放在典當行,被我捉到了吧?本世子今天就替天行道,快把當票交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雖然這個人很惡毒也很惡霸,但總比地痞流氓要檔次高一點,特別下三濫的手段應(yīng)該還使不出來,俞宛秋反而心安了一些,不急不徐地問他:“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那些東西是我偷的?證人是誰?苦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