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綽號湯圓。
今年剛滿三十五歲的他,繼承父親的手藝不足三年,就已經成為了享譽海內外的皮影戲大師,每場演出人滿為患。
這是一件好事……
可唐元卻高興不起來,甚至充滿了擔憂,因為在聚光燈之下,他很難藏住自己的秘密。
是的!
他有一個秘密!
傳承于父親,只敢深埋于心底,從未對旁人,哪怕是妻子兒子提及過的秘密。
“老唐,老唐?”
妻子滿臉驚喜地走進小院,對正在葡萄樹下歇涼的唐元喊道:“有外國記者來了!他們要采訪你,你快出來??!”
“我不去!”
唐元皺眉道:“我不是說過嗎?不接受任何采訪報道,讓他們從哪來回哪去!”
“你這人……”
妻子叉腰訓斥道:“人家是外國友人,不遠萬里特意來采訪你,你怎么就……”
“人怕出名豬怕壯!”
沒等妻子說完,唐元便氣憤道:“他從哪來關我屁事?采訪誰去都可以,反正我不去?!?br/> “行行行!”
“你不去,那我去說兩句,總沒問題吧?”
唐元懶得搭理她。
躺在父親遺留的竹椅上,仰望著頭頂一片又一片青翠欲滴的葡萄葉,他開始思考明天演出的節(jié)目。
《牛郎織女》?
不行!
這個月已經連續(xù)演了好幾場,相信觀眾都看膩了,精彩有余卻不夠新鮮。
《鶴與龜》不錯!
但這劇目需要用到的獸皮鶴,前些天被兒子弄壞了,唐元演出比較忙,沒來得及抽時間修補,一時半會演不成了。
還有什么合適的劇目?
稍加思索,唐元便得出了一個較為滿意的答案。
他似乎很久沒演過《武松打虎》了,不如趁這個機會,重新溫習一遍對于老虎的擬態(tài)掌握?
“武松打虎?。 ?br/> 一想起這個故事,唐元便搖晃著蒲扇,緩緩閉上了雙眼。
沒多久便睡著了!
再一次睜開眼時,唐元已經來到了一片亂石山崗前,入眼便是一家古韻十足的酒樓。
他似乎習慣了這一切!
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露出慌張失措的神情,十分鎮(zhèn)定且從容地走進酒樓,來到一方木桌前,等待目標的現(xiàn)身。
有趣的一幕發(fā)生了……
明明唐元就坐在木凳上,周圍人及店家卻視若無睹,該喝酒的喝酒,該聊天的聊天,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來了!”
沒讓唐元等太久,一名身高八尺,相貌不凡的勁裝大漢,踏著流星大步闖進來,張口便問店家要了一壇烈酒。
“酒來了!”
此時,除了知曉劇情的唐元會對這名壯漢另眼相看外,周圍人并沒有什么舉動,頂多夸一句‘好酒量’罷了。
萍水相逢,豈會攀談?
拍開酒壇的泥封,倒酒入海碗,大漢灑脫不羈的動作,充滿了快意江湖的豪氣感。
看他喝酒,簡直是一種享受!
不過……
說是一壇酒,不如說是一壺酒。這裝酒的器皿,在唐元看來頗有些中看不中用,才倒了十八碗,酒壇就已經見底了。
雖然也挺多了!
武二郎的酒量,或許稱不上海量,但總比唐元這個‘一杯倒’強的多。
至少喝了這么多碗酒,他還能保持一定的清醒,知道該怎么結賬,知道回家的路往哪走。
醉是肯定醉了!
滿嘴的胡話,踉蹌的腳步,無視店家“三碗不過岡”的勸阻,說他沒醉誰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