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長身獨立,卓然不倒。
雙眸微瞇,月色之下,便有微茫,突然綻放!
這是刀!
飛刀的刀!
然后——
齊武夫的身體,突然就變得僵硬。
接著直挺挺倒下。
眼睛猶自死死睜著。
身體無意識抽搐。
卻早就無可避免,走向宿命的終結(jié)。
“好飛刀,當(dāng)浮一大白。”
李昂淡淡一笑,雍容優(yōu)雅,飲下了今晚第二杯酒。
他今天只能喝三杯酒。
第一杯,遙望千年前謫仙風(fēng)采,邀明月共飲。
第二杯,為高長恭當(dāng)世一絕的多情飛刀。
那今天這第三杯,又該為什么?
這是一個問題。
名列帝國宗師榜的一代宗師齊武夫,就這么死了,極為突兀。
除了李昂,在場絕沒有人,看得清他是怎么死的。
只是等他直挺挺倒下后,眼尖的人,才發(fā)現(xiàn)他眉心,插著一把飛刀。
“好飛刀,當(dāng)浮一大白?!?br/> 這時,李昂慵懶的聲音,緩緩響起。
他其實很少夸人。
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好”,那便是真的好。
剛才高長恭那一刀——
驚艷瑰奇。
如后羿射九日。
若帝子驂龍翔。
來時雷霆收震怒,去時日月凝清光。
這樣的一刀,如何不該浮一大白?
他緩緩舉杯,飲下今晚第二杯酒。
“死了?齊宗師……居然就這么死了?!”
“這……怎么可能???!”
“我的天……”
“不可能吧,我是不是在做夢?”
大概沉寂了十多秒,賓客們便爆發(fā)出陣陣驚呼。
難以置信。
嘴巴闔張。
滿臉震怖!
高長恭看都沒看死去的武道宗師齊武夫一眼。
他又回到了李昂身邊。
默默站定。
而這時——
孫耀陽等人,臉色全都變得煞白。
身體抑制不住的開始發(fā)抖。
便是老成如孫韞,眼中也難以抑制,浮現(xiàn)出恐懼。
在他們的認(rèn)知里——
武道宗師,便是世間最強(qiáng)橫的存在。
飛花摘葉,百步殺人!
開宗立派,橫行無忌!
但就是這樣的絕巔強(qiáng)者,竟然不是高長恭一合之?dāng)常?br/> 高長恭,明顯只是李昂的扈從??!
那神色慵懶、似乎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的李昂,又該厲害到什么程度?
“孫先生,我方才說了,今晚只能飲三杯酒?,F(xiàn)在已經(jīng)喝了兩杯,你手里還有什么牌,就都翻給我看看吧。”
李昂意興闌珊的樣子。
孫韞滿臉凝重。
手心已經(jīng)滿是汗意。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完全低估了李昂。
便在此時——
眾人又發(fā)出驚呼。
“許將軍來了!”
“傳聞是真的,孫家真的請來了許將軍這樣的大佬!”
循聲望去,便見一個中年人,出現(xiàn)在醉仙樓下。
他身材高大,披著軍氅,短筒軍靴,白手套,站得如標(biāo)槍般筆挺。
身后跟著十多個扈從,個個筆挺軍裝,身體精壯,目光兇悍。
且腰間都是鼓鼓,顯然是帶著火器。
站成一排,氣勢如虎。
許懷山,西境兵團(tuán)實打?qū)嵉膶④?,深得西境兵主東方策器重。
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絕對的大人物。
就拿蜀郡來說,便是新任總督張邵,這位蜀郡的文官之首,見了許懷山,也不敢擺譜,甚至還得敬他三分。
與千年前趙宋文尊武卑不同。
帝國武人地位絕高,只在文官之上。
見自己請來鎮(zhèn)場子的大人物,終于來了,心都懸到嗓子眼的孫韞,終于松了口氣。
他冷眼看著李昂,淡淡道:
“年輕人,我承認(rèn)低估了你,你確實很強(qiáng)。不過時代終究是變了,現(xiàn)在可不是你們這些武夫十步之內(nèi)可敵國的時代。”
“看得出來,你有些軍方背景,就是不知,許懷山許許將軍,鎮(zhèn)不鎮(zhèn)得住你?”
孫耀陽滿臉嗤笑道:
“能打有屁用?小子,見了許將軍,你還不跪地求饒?”
李昂沒有跟孫氏父子任何回應(yīng)。
也沒有看正登樓而來的許懷山一眼。
他在看月亮。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
不恨萬古英雄吾不見,恨萬古英雄不見吾。
頃刻,許懷山帶著一眾扈從,上了得月臺。
一眾商界大佬,起身相迎,極盡謙卑。
“許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