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冷眼看鄭家三兄弟,心下有些了然,老二鄭翔顯然頭腦簡單沒有機心,而鄭羽和鄭翰則不一樣了。
他們的顧慮馬騰也能理解,無非就是不到萬一不肯全力去拼,怕自己手里頭那些兵將折損從而失去霸攬大權(quán)的優(yōu)勢。
由此可見,鄭家想做酒泉一霸、獨掌一郡的野心久矣!
馬騰心里冷笑,且讓鄭家兄弟先撥拉著如意算盤,等此間事了再慢慢收回權(quán)力不遲,存了這樣心思的人堅決不能放任自流,保不定又會成為第二個董天倫。
但眼下強敵在外正是用人之際……
馬騰面子上佯裝不知,若無其事道:“以鄭校尉看來,匈奴大軍什么時候能到,我們也好盡快部署應(yīng)對?!?br/> 鄭羽見馬騰并未起疑,拱手道:“根據(jù)探馬來報,匈奴大軍若走的快些,天黑就能到達。”
“好!”
馬騰離座道:“尚有半日功夫,也盡夠咱們準(zhǔn)備了,眾將聽令。”
座中將領(lǐng)齊齊起身肅然應(yīng)道:“末將在。”
馬騰凜然道:“鄭校尉帶酒泉衛(wèi)軍即刻在城外開挖溝壕,要寬要深,以防匈奴騎兵來攻,并檢點箭支弓弩運到城頭,沒有我的命令不可動用。
還有諸如滾石檑木火油等物,都備好了等我命令行事。可有異議?”
諸將不敢有異自然尊令執(zhí)行。
一旁的西涼軍將領(lǐng)卻面面相覷,怎么沒見將軍給他們下令???
馬騰安排好了酒泉衛(wèi)軍各行其事,才笑道:“西涼軍整體睡覺,晚上自有要事可做。”
“什么?三萬人全體睡覺?”酒泉衛(wèi)眾將不可思議地看著馬騰。
匈奴人說到就到了,西涼軍還能睡得著?
馬騰不理會他們神色各異,微笑著對鄭羽道:“鄭校尉去辦吧,天黑之前本將軍來查看,若完不成可要軍法論處的?!?br/> 鄭羽連忙抱拳:“末將不敢有違軍令,必定全力以赴完成?!?br/> 馬騰點點頭,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率領(lǐng)自己帶來的幾個將領(lǐng)出去各自休息了。
“大哥,這個都護也太不知事了吧,憑啥他們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大頭覺,讓咱們出苦力去修城防???”鄭翔看馬騰走遠頗為不滿道。
鄭羽瞪了眼鄭老二呵斥道:“你給我閉嘴!什么時候能把這張口即來的毛病給改了?不愿出苦力修城防就伸脖子去讓匈奴人砍去,我是為咱們好?!?br/> 鄭翔瞪起一雙豹眼不服氣:“我不怕!寧可跟匈奴兵掄刀干仗都比干憋著使不上力氣的強。你讓我出城,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那些狗日的匈奴韃子?!?br/> “二哥,你總是這么沉不住氣可怎么辦?”
鄭翰搖頭插言道:“沒說不讓你打仗,只是兩軍對壘該做的準(zhǔn)備還是要做的,咱們修好了深壕打起匈奴人來更省事。
你想啊,到時候匈奴人都擋在壕溝邊,你上去殺他個痛快淋漓多好,現(xiàn)在又急什么呢?”
“還真是??!”
鄭翔咧開嘴大笑道:“那老子現(xiàn)在就挖溝去?!?br/> 說著便大踏步走出去了。
鄭羽撫額無奈道:“這個憨子有時候能把人氣死,也就三弟你有耐心勸他?!?br/> “不然怎么辦呢!”鄭翰微笑道:“他那簡單的頭腦又沒辦法理解大哥的良苦用心?!?br/> 鄭羽苦笑:“唉!咱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勢力,不求開疆拓土,但求牢牢守住這方天地,光大鄭氏門楣就是,何必要拿自己辛苦積累的資源去和匈奴硬碰硬呢?朝廷又不是沒有人出力?
馬騰既然來了,咱們樂得跑跑腿出出力,打仗的事交給西涼軍去。三弟,你看著些老二,到時候別讓那愣頭青傻愣愣的往上沖?!?br/> 鄭翰點頭:“放心吧大哥,現(xiàn)在酒泉衛(wèi)是咱們鄭家說了算,將來也還得是咱們的,我不會讓二哥和將士們蠻干瞎闖的。只是……”
鄭翰遲疑道:“你說馬騰會不會起疑?倘若他一聲令下讓咱們?nèi)ゴ颍蹅冞€能不尊軍令嗎?”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br/> 鄭羽胸有成竹道:“馬騰年輕氣盛,生怕小小年紀(jì)做了西涼都護不能服眾,定然會身先士卒的沖鋒陷陣去掙軍功,咱們給他打打掩護,到時候受到朝廷嘉獎,他還要感謝咱們不爭不搶呢!”
鄭翰笑著稱是:“大哥這么篤定匈奴人必?。俊?br/> 鄭羽自信一笑:“當(dāng)然!匈奴這些年來人口凋零能有多少壯年男子參戰(zhàn)?
自三年前羌渠部內(nèi)亂,更加不成氣候,這次之所以能打到酒泉,還是董起那狗賊私心作祟開門揖盜才縱容匈奴人長驅(qū)直入,否則以如今匈奴的戰(zhàn)力,莫說馬騰就是咱們?nèi)σ黄匆膊⒎遣荒芸藬持苿??!?br/> “我明白?!?br/> 鄭翰笑道:“大哥是想保存自家實力,才傳信給府城求救兵的。”
鄭羽點點頭語重心長道:“這也是無奈之舉??!三弟會不會覺得大哥太過自私?”
“大哥殫精竭慮,一心都為鄭氏籌謀,弟弟怎么會那樣認為呢!”鄭翰躬身道。
鄭羽含笑拍了拍鄭翰的肩,對這個弟弟能理解自己的用心十分欣慰:“去吧,督促軍士們加緊動作,再怎么酒泉可是咱們的地盤。”
鄭翰答應(yīng)著去了。
鄭羽不禁暗自思量,董天倫想當(dāng)西涼王胃口未免過大了,最后落得個滿門抄斬。自己并沒有吞天的想法,但求能守住酒泉就滿足了。天下局勢不穩(wěn),很難看清將來如何,做不到未雨綢繆還怎么在亂世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