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怎么辦?”
街角閃出一行人,當(dāng)先一人取下頭上的斗笠竟是校尉查干,他看著遠(yuǎn)去的馬超向馬騰問道。
馬騰捏緊拳頭,盯著馬車的方向道:“追!今天無論如何要抓到喬珊。”
“將軍放心,她跑不遠(yuǎn)?!辈楦上拼揭恍Γ骸澳⒁呀?jīng)在那輛車上做了手腳。”
馬騰轉(zhuǎn)頭瞪了一眼查干:“你小子,若傷了車?yán)锏娜?,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還不去追?”
查干凜然答應(yīng)一聲,帶人循著馬車的方向追了出去。
馬騰翻身上馬也追了上去,他此刻滿心的愧悔。
剛才眼看著母親和阿諾被喬珊綁走,他真想沖上去抓住那個(gè)女魔頭救人。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沖動(dòng),喬珊的武功超出他們的想象,馬騰調(diào)集了西涼軍里身手出眾的幾百兵士進(jìn)行抓捕,一個(gè)月了,始終沒有成功將她拿下,反倒被喬珊打傷了不少。
后來,喬珊藏匿起來直接不露面,讓他們在滿城都遍尋不到。
喬珊一日抓不到,馬騰就一日不得安心,終于在明察暗訪下打探到了她的行蹤,今天冒著大雪也要將她緝拿。
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步,到喬珊的落腳點(diǎn)去不但撲了空,還看到了她留下的書簡。
那是專門寫給馬騰的:“你對我趕盡殺絕,我讓你妻兒陪葬?!?br/> 馬騰預(yù)感到不妙,立即調(diào)頭往家中來,喬珊卻已然得手,綁走了阿諾和母親。
真不喜歡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馬騰暗惱。
倘若當(dāng)時(shí)就把喬珊的事告訴阿諾,讓她有個(gè)提防是不是就不會(huì)有今日的處處掣肘了?他氣苦不迭。
……
喬珊駕著馬車出了城,竟然是驪靬縣的方向。
那是她最厭惡的地方,同時(shí)又是最留戀的地方,十九年的歲月彈指一揮間,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蹉跎在驪靬。
雖然那里卻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過往,但如今窮途末路了,她能想到的卻還是驪靬,生她養(yǎng)她又棄她于不顧的那片土地。
如果注定了難逃一死,那就死在家門口好了。
可是,還有家嗎?喬珊不知道。
這些年她似乎就是一根飄萍,隨波逐流的過著別人為她設(shè)定好的生活,什么都不屬于自己,從心到身無處安放。
娘活著的時(shí)候,或許還有個(gè)不完整的家,自從她死了,這天地間便再也沒有能容身的地方。
喬珊記得,娘死的時(shí)候也是這樣一個(gè)風(fēng)雪漫天的日子,看著那些人抬著僵硬的母親出去,她沒有一滴眼淚。
為什么要流淚?她都忍心撇下自己一個(gè)人孤零零地活著受盡欺侮,自己還傷心什么呢?
一滴淚很突兀地落下來,打在冰冷的手背上,喬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麻木的臉頰上濕了一大片,寒風(fēng)吹都吹不盡的淚跡像兩股源源不絕的清流。
這是她非常厭憎的情緒,喬珊頂著風(fēng)雪放聲號啕。
車?yán)锏睦戏蛉藫е⒅Z,婆媳二人聽到了喬珊的聲音,疑惑地互相對視。
“她不會(huì)是真瘋了吧?”老夫人問,更像是希望如此的口氣。
阿諾嘆氣道:“其實(shí),她很可憐?!?br/> “可憐?”老夫人嗤之以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天生就是心如蛇蝎,虧你對她掏心掏肺的。”
阿諾咬著牙不敢多說話,馬車的顛簸,讓她的腹中越來越疼,又怕老夫人擔(dān)心,便緊緊抿著唇強(qiáng)忍著。
老夫人不見阿諾回話,低頭一看,阿諾額上密布著一層汗珠,臉白的跟外面的雪似的。
她吃了一驚,急忙拿袖子替阿諾擦汗,一疊聲的問她:“怎么樣,阿諾,你怎么樣,哪里不舒服?”
阿諾咬著唇,搖頭不肯答話,手卻往自己的肚子上撫去。
上了馬車后老夫人就幫阿諾解開了綁著她的布幔,此刻她雙手捂住腹部恐慌道:“母親,孩子、孩子......我肚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