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得伶人早就跑的沒影了,氣氛也從方才得熱烈轉為緊張。
蒼越滿心憤怒,然而現(xiàn)在不是糾結那些細枝末節(jié)得時候,他不惜受重傷也要下降下界,必是要問景月衫要個說法的。
他下巴微抬,目光將景月衫牢牢鎖定,語氣中透露著壓制不住的憤怒。
“你認識我?”
下一個瞬間,蒼越已至景月衫面前,他欺身下壓,將她牢牢的壓在座位之上,兩人臉頰的距離不過一拳,彼此的呼吸隱約可聞。
景月衫心臟砰砰直跳,面上卻是不露分毫,不閃不避的直視他的眼睛,神色坦然沒有半點羞愧失措。
“旁人如何有蒼越仙君這般風采,想來不會認錯?!?br/>
“今日蒼越仙君大喜,此刻正是洞房花燭的大喜時刻,不知蒼越仙君至此,有何貴干?”
蒼越差點給她氣笑了,這女人為何能如此理直氣壯?
眾目睽睽之下毀約逃婚,還塞了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給她,自己卻在這里縱情聲樂大放厥詞,她怎么敢?!
蒼越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聲音陰冷:“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清楚?”
臉頰上微涼的觸感讓景月衫情不自禁的想側頭躲開,偏偏蒼越將她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一時動彈不得。
“我與蒼越仙君門不當戶不對,婚約是當初蒼風前輩彌留之際強行定下的,如今看來著實有很多不妥之處,退婚是應有之義,我派早幾日就表明了退婚意向,不知仙君這是何意?”
蒼越仙君驀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景月衫,我何時同意過退婚?一切不過是你在自說自話,你背信棄義在先,還將訂婚信物交予他人,你把我當什么?可隨意讓予他人的物件?!”
他驟然發(fā)難,引得在場眾人驚叫連連,“蒼越仙君!還請自重!”
“滾!”他暴喝一聲,渾身的氣勢驟然張開,眾人頓覺壓力驟增,修為低的甚至嘴邊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景月衫只覺陣陣窒息,掙扎著開口:“此乃我與蒼越仙君的私事,與你們無關,快退下!”
脖頸間的力道越發(fā)收緊,蒼越冷笑連連,“你還有閑心關心別人,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br/>
胡慕兒焦急的上前一步:“仙君息怒,歸元宗與太虛元府自來交好,貴派掌門必不愿見到兩派弟子相殘的景象!”
蒼越心中的怒火一直在熊熊燃燒,聞言更是火大,正待要直接將這群人丟出去,景月衫卻一把握住蒼越掐她脖子的手,語氣急切的對眾人道:“快走,此乃我景月衫家事,仙君盛怒而來,我今日必是要給蒼越仙君一個交代?!?br/>
胡慕兒心中一動,連聲道:“師姐保重,我等這就退下?!?br/>
眾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清靈峰,胡慕兒立馬彈訊給景樂章。
景月衫是景樂章和姜修然的女兒,她說的家事,自然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家事,胡慕兒心中焦急,迫切的希望景樂章和姜修然能快點趕來。
缺了房頂?shù)奈輧?nèi),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絲毫不減,兩人窩在空間窄小的椅子前,身體的距離極近,四目相對呼吸纏繞。
溫熱的手握住蒼越的手腕,他心中猛然一跳,扼住景月衫的手不自覺的松了些力道。
景月衫聲音沙啞,語氣卻不急不緩:“仙君為何如此盛怒?你我之前素未謀面,談不上有何深情厚誼,當初的婚約乃是長輩單獨定下,仙君也未見得有多情愿,此時退婚不是正好?我實在不知仙君為何不愿退婚?!?br/>
“至于訂婚玉佩……”景月衫語氣頓了頓,誠懇道:“是我保存不善,叫申師妹得了去,只是我也不知她會選擇在那日激活玉佩,造成了這般誤會。”
“仙君分明對我無意,為何執(zhí)意與我成婚?”
蒼越被這聲質問問的啞口無言,手里的力道越發(fā)松了幾分,千言萬語堵在嘴邊不知要說什么。
他為何執(zhí)著不愿退婚?
要說他對她有意,蒼越下意識的就要否定,不過是覺得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造就,再加上父親臨終前信誓旦旦的直言她是他命中良配,他這才覺得這樁婚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父親荒誕的一生他不予評價,然而父親臨死前眼中的光亮讓他遲遲難以忘卻,這也是他沒見到景月衫之前默認這場婚約的原因。
直到景月衫修為停滯了百年,他才懷疑父親是不是臨死前神志不清了,這般不堪造就之人,哪里是他的良配,分明是他的拖累。
他打定主意要下界退婚,然而他到底是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妻有些好奇,于是踏入了潼寧淵想見識一下她到底有何奇特之處,讓父親執(zhí)意為他定下這門荒謬的婚事。
正是這一次的好奇,改變了他的心態(tài)。單從客觀的角度,景月衫是個很優(yōu)秀的修士,絕沒有之前想象的那么不堪,她甚至還隱隱察覺出上古仙魔大戰(zhàn)的不對勁。
蒼越對萬年前的仙魔大戰(zhàn)早有疑慮,只是無論上界下界,都難以找到上古流傳下來的物料史料。上古之事,一直在他心中是個謎,而景月衫卻隱隱觸碰到了一絲真相,著實讓他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