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這一夜孜孜不倦的努力,蒼越身體內(nèi)的魔氣總算稍稍理順了些許,他現(xiàn)在的精神也比之前好多了。
事情都辦下了,如今倆人從荒唐中恢復(fù)了理智,便要直面現(xiàn)實問題。
景月衫一咬牙,直接道:“當(dāng)時情況危急……”都是實在沒辦法才給你兼修了魔道啊……
蒼越握住她的手,面色淡然:“我知道,不怪你?!?br/>
“扈陳所言有幾分道理,數(shù)萬年間飛升上界之人確實太少了,并且即使是飛升之人,修為心境也并不一定大成,譬如我……”
蒼越沉默了一會,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常覺得我還有很多不足,心境修為都遠遠達不到已然大成的地步,然而在修仙界,人人皆道我已經(jīng)修至頂峰,已然修無可修,我常??鄲赖降自撊绾瓮黄疲朔嫘弈У?未嘗不是更適合的另一種路……”
景月衫沉默了,不知道他是真的這么想的,還是只是說出來安慰她。
蒼越一看她的臉色就笑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你我夫妻一體,你可以兼修魔道,怎么我就不能呢?”
在蒼越心里,昨夜他們已然拜了天地,自然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夫妻了。
景月衫沉默了半晌,伸手抱住了他。
對于他口稱他們是“夫妻”的言論,竟然沒那么想反駁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原本堅定的心沒那么堅定了,這讓她感到恐慌,只有緊緊抱住蒼越心中的不安才能稍稍減退一絲絲。
對于日后可能到來的分別,景月衫竟不愿再去想。
蒼越撫摸她的發(fā)絲,輕聲笑道:“你是不是很感動,感覺更愛我了,恨不得為我做任何事?”
景月衫猛地起身,瞪大眼睛看他,這個死直男!可真會破會氣氛!
蒼越笑的躺倒在床.上,剛整理好的衣裳與凌亂的青絲一起皺成一團,竟絲毫不損傷他的風(fēng)華萬千。
唉,景月衫慢吞吞的轉(zhuǎn)過頭不看去看他,長得好看就這點占便宜,再不會說話光看看這張臉就氣消啦。
只不過被他這么一鬧,心中那點小糾結(jié)倒是徹底煙消云散了。
倆人之間的問題解決了,又重回了現(xiàn)實問題,他倆現(xiàn)在深陷魔界,如何脫身?
蒼越身體恢復(fù)了大半,此刻面上一片淡然,他側(cè)躺著單手支著腦袋看向景月衫,“急什么,扈陳不是說了他有辦法送我們回修仙界?”
“他怎會平白無故送我們回去,他能保證我倆回去后不賴賬?必然是有挾制我們的法子……”景月衫沒那么樂觀,頗為憂心忡忡。
蒼越又笑了,“既來之則安之,怕什么……”
他話剛說完,昨晚的傀儡少女的聲音便從外傳來。
“貴客,魔主今日設(shè)宴,還請貴客移步?!?br/>
蒼越站起身,整理下衣衫,握住景月衫的手,“走吧?!?br/>
美貌侍女在前方領(lǐng)路,蒼越和景月衫緊隨其后,速度極快的前進,兩邊的風(fēng)景瞬間成了浮光掠影。
即使在如此快的速度下,景月衫依舊不忘掃視這一路所見的景象,整個魔主府看著平平無奇,實際上布下了層層防御法陣,想要繞過扈陳逃走,無異于癡人說夢。
現(xiàn)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城主府雖大,倆人全力前進的情況下也不過轉(zhuǎn)眼就到了目的地,大殿中已然是一片喧鬧的熱鬧景象。
扈陳與一名宮裝美人站在殿前迎接他們。
“閣下休息的可還好?”扈陳上前客氣道。
蒼越牽著景月衫的手不放,抬頭微微一笑,“很好。”
他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渾身的氣勢比昨日還凝厚,扈陳心中一沉,只覺強行逼迫他是不可能了,得想個迂回的法子。
“此乃東洲魔主桑姞?!膘桕愔钢慌缘膶m裝麗人道。
景月衫聞言重點打量了面前的桑姞,沒想到統(tǒng)領(lǐng)魔界一半地盤的東洲魔主竟是個女子。
倒不是景月衫輕視女子,而是即使在修仙界中,高階修士也大多是男子,極少有女子身居高位,甚至修仙界中的女修都比男修少很多。
修仙界風(fēng)氣很保守,凡人國度的規(guī)矩只會更嚴(yán)苛,女子大多被困于后宅之中,得遇仙緣的人數(shù)相較男子便少了很多。
再加上整個修仙界對女修的道德要求要比男修高出不少,若是心性不夠堅定,極難得成大道。
魔氣雖然霸道難以控制,但是以魔氣入道比靈氣入道簡單不少,因此魔界幾乎全民修煉。
更何況魔界的治安雖較為混亂,但是風(fēng)氣著實開放不少,男女皆可憑實力往上爬,就這一點,景月衫格外欣賞。
然而不管是修仙界還是魔界,能爬到這般地位的女子皆不簡單,景月衫看向桑姞的眼神也帶著絲敬佩,“見過東洲魔主?!?br/>
桑姞爽朗的笑,“聽聞魔界來了兩位道修,我特意趕來一聚,兩位請。”
幾人則席而坐,扈陳拍了拍手,容色傾城的歌姬舞姬蜂擁而至,絲竹陣陣響起,美味佳肴源源不斷的呈了上來。
扈陳端坐主位上,舉杯痛飲,絲毫不提其他,仿佛今日當(dāng)真只是個正常的宴席。
他既然不開口,蒼越和景月衫也不會平白給自己找不自在,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吃吃喝喝看歌舞表演。
從娛樂方式上也能看出魔界與修仙界的不同,修仙界名門大派中即使豢養(yǎng)伶人,也偏好氣質(zhì)輕塵的那一款。魔界就不一樣了,眼前的美人們一個賽一個的嬌媚,媚眼流轉(zhuǎn)間,仿佛要將人的魂勾了去。
可惜殿中的觀眾心思各異,大多無心理會她們的風(fēng)情。
扈陳又干了一杯酒,沖領(lǐng)舞的美人使了個眼色。
美人心領(lǐng)神會,一個回旋往蒼越身上歪去,語氣嬌媚的道:“仙君……”
然而還未等她碰到蒼越的衣裳,就被一把甩開,愣是在一旁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
“仙君……”美人趴在地上一臉狼狽,不可置信的看著蒼越。
蒼越甩了甩袖子不理她,還順手給景月衫剝了個葡萄。
景月衫笑瞇瞇的接了過來,繼續(xù)吃吃喝喝看歌舞,仿若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扈陳的面色沉了下來,原來還道他是個好色之徒,卻原來是專情之人。
桑姞看著不屑的笑了,扈陳這個人,便是太自大了,總將人往自己臆想中去套。
那位仙君既然是修仙界已飛升上界之人,為人處世怎會如此膚淺,現(xiàn)在是魔界有求于他們,還不趕緊態(tài)度真誠點,搞這些手段沒得讓人心煩。
一曲舞罷,伶人們行禮退下,殿中轉(zhuǎn)眼只剩他們四人。
扈陳開口道:“休息了一夜,閣下可想明白了?”
蒼越語氣淡淡,“想什么明白?都說了此事重大,我等無法擅自做主,需回宗門細細商量再做決定?!?br/>
扈陳語氣又變的不好了,“閣下此言未免太推脫了,你是何等身份,還需要受宗門轄制嗎?”
蒼越語氣不變,“那是自然,修仙界可非魔界這般一言堂,我也不能擅自插手下界事宜,自然不能貿(mào)然將你們這群危險份子放到修仙界?!?br/>
“你!”
扈陳氣的七竅生煙,“我們魔界都是危險分子,你們修仙界都是好人不成?!”
“自然不是?!本霸律篱_口替蒼越回答,“魔主也知身處純魔氣的環(huán)境中會使人心性大受影響,既然如此,魔界中人的性情自然比修仙界的人暴戾不少,貿(mào)然開通兩界,難免會產(chǎn)生混亂?!?br/>
扈陳面色冷厲,“這都是仙界的老賊搞出來的事,仙魔兩族原本就是生活在同一修仙界的,是那些老賊強行將我等隔開,現(xiàn)在將兩界打通才是雙方互贏的最佳選擇?!?br/>
“魔主何必那么急功近利?”景月衫語氣不急不緩,“我們并沒有拒絕魔主的請求,只不過要回宗門商量出一個可行方案罷了?!?br/>
“魔主一定要我們現(xiàn)在就拍胸脯保證一定要打通結(jié)界,我就明確說了吧,那是不可能的?!?br/>
她說著說著語氣強硬了起來,“魔主的要求太無理了,我等無論如何不能直接答應(yīng)?!?br/>
扈陳額間的青筋直跳:“你們必須答應(yīng),不然……”
“不如如何?”景月衫好奇的問,“魔族已然封閉在此數(shù)萬年了,那么多年都過來了,怎么就這段時日猴急的不得了了?”
扈陳閉了閉眼,不愿將真正的原因說出,否則就真的是將現(xiàn)成的把柄遞到他們手上了。
桑姞在一旁適時開口,“兩位可知,萬年前上古仙君們強行封閉仙魔兩界,卻只給修仙界留下了飛升的虛假仙界,而魔界這邊卻什么都沒有。”
景月衫點頭,“我知曉?!?br/>
在魔界閑逛的時候這些也打聽過了,上古仙君們對魔界實在苛刻,這大概就是失敗者的下場吧。
分不清誰對誰錯,只不過萬年前兩族對立,勝利的一方自然對失敗者做出嚴(yán)厲懲戒。
雖說如今兩界的通天之路都被徹底關(guān)閉,然而因為修仙界留了個虛假上界的原因,修仙界上層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愿深究,更沒有強烈打通通天之路的意愿。魔界這邊就不同了,被狠狠壓制了數(shù)萬年,自然急切的渴望趕緊開通兩界。
桑姞繼續(xù)開口道:“自古以來修士修仙便是為了長生,而魔界修仙再如何修仙,到了渡劫期就到頂了,任是天縱奇才也只能看著壽元耗盡,心不甘情不愿的重入輪回,一切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