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小雅姐姐尸體的前頭,還站著個穿道袍的男人,四十余歲的年紀,留著兩撇小胡子,頭發(fā)短寸,顴骨高聳,太陽穴位置也是鼓起。
他身邊還有幾個人,正在院子里頭歸置東西。
約莫都將我放置的那些物事全部給收攏到一旁了。
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我,眼中都是鄙夷。
我眉頭緊皺,走到了他面前。
薛小雅也不自然地跟到了我身邊,輕聲道:“羅看事,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送您和徐先生離開吧?”
薛小雅這都直接送客了,我哪兒聽不明白意思?
可我還是沒憋住,和那道袍男人說了句話。
“橫死人不能用紅棺?!?br/>
“裝過事主的黑棺落了地,本身事主就是化煞的尸體,她這下子更不想走?!?br/>
“你這樣亂來,天黑的時候,就要小心了。”
說這番話,不是我多事,而是我覺得,他恐怕不懂行。
這樣亂來的話,可能會把命搭進去,提醒他兩句,我就不用良心不安。
可他卻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
我皺眉道:“我叫羅初九,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羅初九?道上我沒聽過你這號人,毛都沒長齊的娃子,還敢出來當看事先生,我謝元華乃是在清山道觀三跪白香的陰先生!”
“你來教我做事?”
謝元華的神色冰冷了許多,一甩袖子:“無知小兒,張口就來!”
我臉色一變。
領事他們的臉色也變了,更是直接就要上前,幾人還帶著龍杠,當頭就是要動手的模樣。
薛小雅明顯也被嚇到了。
徐文申當時就按住了我肩膀。
這一切都是轉瞬之間,下一刻院門口卻匆匆沖進來了十幾個薛家的下人。
同時還有剛才薛小雅哥哥冰冷的聲音。
“小妹,不是讓你喊他們走,怎么還不走?還想在薛家鬧事?!”
走進院子的正是薛小雅哥哥,他一抬手,那些下人就將我們圍了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多說別的。
“文申叔,領事,我們走?!?br/>
既然謝元華不領情,還要踩我,那我又有什么好說的?
這薛小雅的哥哥也對我們沒好臉色,我更沒必要再說別的了。
出薛家,還是薛小雅送我們。
來時她開車,出來的時候就沒人管我們了,除了她最后給了徐文申一張支票,是他縫尸的錢。
領事有點兒罵罵咧咧的,一直說那謝元華說什么破陰先生,就連白事兒先生都知道棺材不能亂用,尸體不能亂放,這薛家肯定是要倒大霉的!
接著領事又嘆了口氣,過來拉著我胳膊說讓我別覺得受刺激,不識貨的人多了去了,他們會自討苦吃。
我啞然失笑,這會兒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兒。
本來還尋摸著要安慰領事和八仙幾句,卻沒想到是他們來安慰我。
這會兒也臨近中午,徐文申帶著我們吃了餐飯。
吃東西的時候,我也問了村里頭的情況。
才從領事口中得知,瀝口村的所有人,都搬到隔壁鄰村,或者親戚家里頭去了。葛白事帶了一群人說要在村里頭驅邪做法,暫時沒有其他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