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默契
　　
　　魏承漢制，鹽鐵由官府專營專管。
　　
　　枹罕私鹽販子有一些，但賣私鐵的，基本沒有。
　　
　　也只有馮胖子這種背景強大的人敢碰這門生意。
　　
　　王莽曾在詔書中言：鐵，田農(nóng)之本。
　　
　　鐵在這時代不僅代表先進生產(chǎn)力，更是戰(zhàn)爭實力的象征。
　　
　　如果冶素疆的冶鐵水平再強一些，楊崢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夜里寒氣如刀，楊崢下令拆掉一部分谷內(nèi)的營帳，在谷口燃起了大火。
　　
　　山谷中多石少木，木頭也是緊缺資源，還要生火做飯，楊崢舍不得用。
　　
　　只能把陣前敵人的尸體丟入火中。
　　
　　羌人一向崇尚火葬，這種行為也不算對死者不敬。
　　
　　只不過氣味有些難聞。
　　
　　胃里一陣翻騰。
　　
　　比起寒冷，些許氣味也就不算什么。
　　
　　賨兵、親兵分成三批，輪流睡覺。
　　
　　大概是白日姜伐野把羌人中的作亂者都斬了，羌人特別安分。
　　
　　這種天氣下，也就不要想什么夜襲了。
　　
　　士卒能熬住就不錯了。
　　
　　巡視之后，楊崢小睡了一場，醒來時天已蒙蒙亮。
　　
　　周圍士卒們還在沉睡，趙阿七感覺到動靜，猝然驚醒，條件反射的手按刀柄。
　　
　　楊崢輕聲示意他不要驚動旁人。
　　
　　二人走到谷口，一一勉勵苦守的士卒。
　　
　　對面敵人在寒夜中簇擁在一起，熬了一夜，似睡非睡，到了清晨，都沒有什么精神。
　　
　　“敵人疲憊，我軍正可沖殺！”趙阿七雙眼閃著寒光。
　　
　　經(jīng)此一戰(zhàn)，楊崢已經(jīng)不懷疑賨兵的戰(zhàn)斗力。
　　
　　不過，已方兵力畢竟單薄，俄何燒戈布置了不少溝壑、拒馬，強行沖擊，傷亡必定慘重。
　　
　　楊崢的心理預(yù)期并不是簡單的擊潰他們。
　　
　　現(xiàn)在他已在覬覦冶素疆的鐵器。
　　
　　倘若冶素疆一直縮在積石山，任何人都拿他沒辦法。
　　
　　歷史上，哥舒翰為了攻陷積石堡，匯合隴右六萬精銳，損失數(shù)萬，才堪堪拿下石堡城。
　　
　　現(xiàn)在冶素疆主動出來，機會難得，楊崢不想放他回去。
　　
　　“不急，敵已入險地而不自知，看似圍死我們，實則也進退維谷，多耗一日，彼之戰(zhàn)力便下滑一日?！睏顛樞判臐M滿道。
　　
　　斷風谷崖洞也是伐野部的藏糧之地，之前贈送給他們的糧食全都貯存在此。
　　
　　加上他們自己貯藏的糧食，足夠谷內(nèi)的千余人吃上幾個月。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時間耗得越久，優(yōu)勢越大。
　　
　　只要張?zhí)爻霈F(xiàn)，就是敵人的死期。
　　
　　賨兵與親兵們都精神抖擻的醒來。
　　
　　“將軍！”士卒們一個個眼神崇拜的向楊崢行禮。
　　
　　楊崢微笑致意，“昨夜睡的可好？”
　　
　　“俺還做夢了娶了一個媳婦！”賨兵向來視楊崢如兄，私下場合說話也沒什么顧及。
　　
　　“讓俺看看你襠濕了沒有。”另一個賨兵伸手去摸。
　　
　　兩人打打鬧鬧，引起周圍一陣哄笑聲。
　　
　　楊崢也大笑起來。
　　
　　午后，俄何燒戈和冶素疆又來強攻。
　　
　　士氣往往是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
　　
　　羌人爆發(fā)力強，但不耐苦戰(zhàn)。
　　
　　昨日兵強馬壯，賨兵們微有懼意，他們尚且不能攻破谷口，更不用說現(xiàn)在。
　　
　　無論俄何燒戈與冶素疆在后面多么氣急敗壞，谷口依舊穩(wěn)如泰山。
　　
　　賨兵們越來越熟練和從容，兩日大戰(zhàn)，一共也才陣亡十幾人，輕重傷四十余人。
　　
　　跟敵人丟下的幾百具尸體相比，這種損失可以接受。
　　
　　羌人們應(yīng)付差事的進攻了兩次，士氣低昂的退下了。